康熙当晚留下保成在乾清宫歇下,父子俩抵足而眠,此事传至宫中众人耳中,无奈感叹羡慕太子受宠,御花园德嫔受惊早产事件以安嫔被禁足而终,宫内甚至还没来得及传出对太子不利的言行,那天在场的宫人一部分仗毙,一部分重责后禁口赶出宫去,而那个秦嬷嬷在出宫后就失了踪迹。
然而此刻备受羡慕嫉妒的太子却不怎么开心,白天的事让他气愤,还被阿玛训斥更是觉得委屈,最主要的,额娘居然对此不闻不问,他在永和宫跪了那么长时间,膝盖都青了呢!
“保成怎么了?”康熙侧过头,小家伙不老实扭来扭去的,一会就把他闹醒了。
保成翻了个身,小屁屁一拱一拱,手脚并用爬到康熙身上:“阿玛,您说,额娘是不是生保成的气了?”
“快睡吧,皇后不会生你气。”康熙下意识搂住他,理好被子,轻拍他脊背,哄他入睡。
保成还是不安心,追问道:“额娘真的不会生气,那她怎么不来看保成呢?”
康熙打了个哈欠,已经三更了,这孩子还这么精神,困倦的声音勉强清晰:“你额娘不爱管宫里的事,所以没去永和宫。”
保成一听也是,放松力道,把小脑袋搁在康熙胳膊上,乖乖闭上眼,又忍不住咕囔道:“要是这里有地道就好了。”
地道确实方便,康熙闭上眼,昏沉沉的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亏得当初没有同意在乾清宫开一道出口!
地道早已经建好了,就像地下迷宫,真正出口只有三个,除了坤宁宫和毓庆宫,还有个出口在乾清宫右侧的景仁宫,是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生前所住,没有安排给妃嫔,康熙自己偶尔会去。
此时坤宁宫中,一直提心吊胆的唐嬷嬷等人才终于安下心来回去歇息,这两年来主子和太子感情越发的好,不用担心太子被其他妃嫔笼络了去,可这次的事又让他们看不透了。
主子听到禀告只淡淡说了句‘知道了’,不说亲自前往,连吩咐他们继续打听消息都没有,难道主子对太子就这么有信心?!可因为坤宁宫主子的极度冷漠,这种情绪其实也感染了整个宫里的人,就算心中忧思,没有人敢在皇后面前表露一点。
冰凝当然不是真的对谁有信心,而是这事本就不大,德嫔心机再深,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身体作筹码,康熙更不会为了个已经起疑的妃子而去责怪那么爱重的太子。
第二天一早,起床时见到探头探脑张望的小家伙,冰凝毫不意外,穿好衣服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保成眨了眨眼,抬脚跑过来,一脸讨好:“额娘,保成给您梳头!”
冰凝从镜子里静静的看着他。
保成不由紧张,小脚动了动,而后挪步到她身后:“额娘,我一定不会弄疼您的。”
冰凝将梳子递给他:“额娘只是想起一句俗话。”
“什么话?”保成接过来,小心动作,顺便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冰凝眼中闪过笑意:“保成是犯了什么错吗?”
保成惊得手一抖,梳子无意识一扯,连忙松开已经晚了,梳子上已经多了一缕秀发,懊悔不已,连忙给她揉着,还鼓着脸小口吹气:“额娘对不起,痛不痛?”
“没事,不疼。”冰凝将他手拉开,自己接着梳,三两下就梳好了,她不喜欢宫里繁杂的发式,不出宫的时候就只用发钗简单挽起。
“额娘用这支。”保成扒拉着额娘的首饰盒,挑出一支带有三串珍珠垂饰的风头钗,举到她发鬓旁,果然衬得皇后面色莹润好看。
冰凝自然没有不允。
保成得意非凡,这可是他前些时候出宫时特意挑的,不过等额娘转过认真凝视他时,在那双清冷眼眸注视下,立时想起前事,脖子忍不住心虚的一缩,扯了扯她衣角,低声呐呐道:“额娘,保成昨天,昨天……”
“保成觉得自己做错了?”冰凝挑眉,奇道。
“没有!”保成脱口反驳,小下巴还没抬起,下一瞬乌黑的眼瞳躲开她的视线,辩解道:“额娘,我没想到她会早产的,我真的没碰到她。”
“那你为何心虚?”冰凝反问。
保成嘴蠕动了下,低下头,眼角发红:“额娘当初生保成难产,阿玛说您差点没命,所以没人会用这个来害人的,德嫔早产总是因为我。”
“你阿玛没有罚你,但也相信这是意外,是吧?”冰凝淡淡的指出。
保成点了点头,扑进她怀里,他记事很早,印象中皇后总是卧病,原来都是因为他。昨天在气头上他只觉得愤怒委屈,后来阿玛那么一说,顿时就后怕起来,压根不敢想没有额娘会怎么样,而他虽然不喜欢德嫔,但到底和随意打杀的奴才不一样,而昨天那个小婴儿也是他的弟弟。
“保成,如果额娘说,那不是意外,就是德嫔的算计呢?”冰凝清冷如冰的声音传入保成的脑海,半响没反应过来。
傻呆呆看着他额娘,保成声音都有些打飘:“她想死?”
冰凝眼底笑意浮现,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捏了下他柔嫩的小脸:“她没死,保成。”
“可、可是……”保成说话都结巴了:“她都不怕吗,这样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你阿玛相信了这是意外,甚至你自己都觉得有错。”冰凝搂着他,这一刻甚至有叹气的冲动:“保成,德嫔虽然卑微,可她是你阿玛的妃子,她的孩子,也是你阿玛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