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利从云湖堡中突围,一口气行至山下的小镇才停了下来。此时华灯初上,小镇上一脉未经风雨的平和气氛,众人皆是又累又饿,更有不少人负伤在身,暂且找了家旅店歇息。
进门之时苏洛愣了愣,发现这家旅店竟是她与李舒夜初次相遇的那座酒楼,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李舒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朝苏洛微微弯了弯唇角,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睛,苏洛脸上一热,立刻别过了目光,跟着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江怜南一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一到旅店就单独要了间房去洗掉易容了,李舒夜将众人都安顿好,为几个负伤之人上药包扎,众人刚从十香软筋散的毒性中恢复过来就立刻与云湖堡的暗卫一场力战,此刻都是疲累不堪,几乎一沾到床铺就睡着了,即使想要与李舒夜探讨一番眼下局势也是有心无力。苏洛倒是有些忧心,虽然他们是逃出了云湖堡,但这小镇与云湖堡临近,众人并不算出了萧云的势力范围,就这么放心睡去还太早了些;她正打算提出主动代替疲累的众人守夜,身旁黑发蓝瞳的青年却是摇了摇头。
“萧云今日不会现身。”李舒夜也单独要了间房,见苏洛特地过来提及守夜之事,朝她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神色之中一片笃定,“否则他不会放任我们离开云湖堡。这场布局的关键便是阿洛你与叶二公子,想要在江湖上颠黑倒白,自然得先将关键人物扼于手中;看得出他对此次计划很有信心,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任青澜,更没想到千叶山庄之中如今还有能伤他之人。”
“你是说萧云之所以没有现身,是因为受伤了?”苏洛有些意外,如今萧云的天魔噬心大法已有小成,若是全力施展连自己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而已,放眼江湖该是无人能敌。
“阿洛你可还记得江怜南在地牢中所言?萧云的邪功正在突破阶段的关键档口,却偏偏在这时候与人交手,不管是叶清还是叶少秋都不是好对付的人,萧云必是在那一夜受伤,此时别说是出面追击,搞不好他正独自面对性命攸关的时刻,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苏洛回想起在南疆所遇的那个将噬心蛊埋于胸口的腐尸首领,算算时间萧云的确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内力,若想功力再进一步就须得将那外力于体内彻底融合,否则便会如那腐尸首领一般,承受不住力量爆体而亡。
他若真在这节骨眼上受伤,的确不可能出面追杀众人了。
李舒夜难得见她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少女的长发,修长的指间夹住一张细细的纸条,在苏洛跟前晃了晃。那纸条上画着暗纹的黒木檀花,苏洛恍然大悟,“原来那云湖堡中也有凛渊阁之人么?”
“不然你以为我真会这么冒冒失失的依靠江怜南来地牢救人?”李舒夜挑了挑眉,笑着反问。
苏洛了然,江怜南本就是个墙头草的性子,李舒夜当然不可能将全部的胜算都孤注一掷的压在这人身上,他便是算准了萧云今夜无法现身才到地牢里救人,至于任青澜,那大概只是个意外收获。
终于将事态的发展在脑中理顺了,苏洛不禁感慨了一声,果然不愧是李舒夜,在这般突发的危机之中依然能滴水不漏的应对,这便是凛渊阁之主的能耐,也是能让七郡王青睐有加的原因之一。
既然李舒夜已然部署好一切,苏洛也就没了担忧之心,跟他道了个别打算回房睡觉,然而刚转身走向门口之时却被李舒夜从身后抱住了,青年的长发自她身侧滑落,轻轻搭在了苏洛的肩头,发梢晃的她脸颊有些发痒。
“舒夜…………?”
房间中的空气顿时变得粘稠而暧昧起来,苏洛一时间心跳如擂,只觉得在地牢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份悸动又卷土重来了,怔怔的看着李舒夜从她身后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半敞开的门往前一推,吧嗒一声扣上了。
“阿洛……再说一遍。”李舒夜埋首在绯衣少女的后颈,温热的吐息落在她耳畔。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般,连声音都有些微微的抖,就像在地牢终于见到苏洛时的模样。
“再说一遍,你在地牢中对任青澜说过的话……再对我说一遍。”李舒夜愈发用力的抱紧她,再也不给苏洛任何逃跑的机会。苏洛微微一怔,感受到李舒夜颤抖的怀抱,像极了他们在西域重逢之时的那一晚,让苏洛的心忍不住变得柔软,原来沉静淡漠如李舒夜,也有像现在这样需要她给予回应,表明心迹的时候。
“……无论你我最初为何相遇,无论你最初对我存有利用之心,都没关系。”苏洛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揽住了他的肩,认真的凝望那双瑰丽的冰蓝色眼瞳,微微笑了笑,“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不会是假象,我信你,舒夜。”
李舒夜的眼睛蓦地睁了睁,凝视着少女乌黑清澈的眼底,直到看见怔神的自己倒映在其中,久久不能言语。两人就这般安静的凝视着对方,直到浓烈的情愫将二人包围,自然而然的贴上彼此,送上亲吻,交换那份渴求已久的恋慕之心。
这个吻并不热烈,却让苏洛暖的心尖都有些发疼,分开之后她看着同样有些喘息的李舒夜,忍不住又凑上前去舔了舔他濡湿的唇角,像只偷腥得逞的猫般狡黠的一笑。
“话说回来,舒夜你是从何时对我生出这般心思的?”苏洛与他亲密的抵着额头,笑吟吟的问道。如今想来李舒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