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本来还想当个硬汉,只此一下就忍不住尖号起来:“就在后院账房里!”
张壮却没理他,继而又切下一个脚趾。
丁原痛哭起来:“好汉!我已经说了!”
“你骗我。”张壮直截了当道,随手又切下一个。
丁原边哭边以头撞地:“好汉!真在账房!又没人敢来找我麻烦。自然不用躲躲藏藏。”
张壮又切了一个下来。
丁原这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哭。
刘峰在一旁问道:“你还不信?”
张壮道:“他这样的软蛋。切了三个下来还不改口,应该是真的了。”
“那你还切?”刘峰不解。
“就是觉得他说话听着烦心。”张壮收起了刀,叫人去账房找账簿,以及一切丁原与人的往来书信。
刘峰道:“你的事办了。该我了。”他像是拖地一样拖着泣不成声的丁原来到徐贺面前,恭恭敬敬道:“老爷,这贼鸟对您不敬,还敢骗您银子,咱们如何发落他?”
徐贺看到一道刺眼的血痕。早就慌了神,只想快点离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银子被骗。他道:“他也受到了教训,就这样算了吧。”
刘峰道:“这小的可不敢做主,若是就此算了,回去萧总监追究起来,小的可受不住啊。”
“你总不能把他杀了吧?”徐贺道。
“遵命!”刘峰精神一振,将丁原的发髻往上一扯,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就要割他喉咙。在他手里。这丁原简直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公鸡。
“别!”徐贺连忙叫道:“别杀人!”
“小心惊了我爹!”
徐元佐如同从天而降一般,高声喊着冲进了厅里。
徐贺头一回觉得儿子如此顺眼,简直像是看到了救兵一般,腾地起身迎了上去:“我儿,你怎么来了!”
徐元佐握住徐贺双臂,脚下生根,温情脉脉:“儿子不孝!听说父亲被银钩赌坊欺凌勒索,急匆匆赶过来,还好不算太晚。”他转头看了一眼刘峰:“你怎么能在我爹面前杀人呢?血溅衣裳怎么办?拉开几步再杀嘛。”
徐贺连忙拉住儿子的手:“儿子,佐哥儿。那个元佐啊,光天化日之下打打杀杀,衙门追究起来如何是好?”
“他敢对我爹不敬,我就是抵命也要杀他!”徐元佐正气凌然道。
丁原披头散发伏在地上哭道:“小爷。误会,肯定是误会啊!”
“误会?”徐元佐冷笑一声:“刘峰,将他怎么欺凌我爹的,一一道来,咱们求个公道!”
刘峰当即添油加醋,将丁原赌档作弊的事说了一遍。此时银钩赌坊的伙计、掌柜、账房、小厮都已经被甄别出来。挨着墙角跪了一溜。其他赌客被骚扰了一番,丢了些随身的小物件,大气都不敢喘地站在另一边,听刘峰“控诉”丁原的无耻行径。
刘峰说罢,煽情道:“将心比心,若是你爹被这种狗贼坑害了,能忍么!”
客人之中稀稀落落传来几声:“不能忍……”
刘峰却不管不顾,更加大声道:“能放过这狗贼么!”
这回声音倒是雄壮了几倍:“不能!”——张壮和手下好汉们异口同声喊道。
徐元佐走到众人面前,拱了拱手,道:“学生我是个读书人。学宫注名:朱里徐元佐者便是区区!我本想息事宁人,怎奈这丁原得寸进尺。我要为父报仇,惊扰了诸位,实在抱歉得很。”
“无妨无妨,相公真是仁孝!”有老成者识相道。
“孝心可嘉,可嘉。”
“不逊古人,真君子,真孝子!”
……
徐元佐一出场就霸气侧漏,将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强人”都镇住了,瞎子也看出这些人唯徐元佐马首是瞻。
他们越夸越肉麻,就连徐元佐都听不下去了。他回到徐贺身边,柔声道:“父亲若是喜欢玩这些赌戏,咱们自家雇人给爹爹掷骰子,保管要多少是多少,不再受他这儿的肮脏气。”
徐贺心中暗道:那还有什么意思?何况我也没受人家的肮脏气,倒是受了你不少气。这个搅局高手,就是你特意安排的吧?他道:“那这些好汉是……”他指着张壮一伙人。
“哦,世伯,这些是我朋友。”牛大力跳了出来,高声道。
徐贺嘴角一抽:“他们分明就是艾家院子里的那些浙江客人,怎会是你朋友?”
“呃,对啊,”牛大力眼珠一转,“刚才路上一聊,十分投缘,这不就是一见如故么?”
徐贺只是庸俗之人,却不是愚蠢之辈,道:“那他们说的捉贼……”
“哦,他们既然是我的朋友,便由小侄我介绍到了衙门里做公呀。”牛大力笑道:“文书反正就在这一两天里能到。”
徐元佐听着有些不对味,这不是奸臣的标准台词么?——要圣旨?来,给他写一张!
“咳咳,”徐元佐干咳一声,“大力,你搅合进来作甚?”
牛大力道:“好巧,遇到哥哥了。”
——你这演技好浮夸!
徐元佐心中暗道。
牛大力继续道:“我也是一时激愤。看不过眼,便想将这赌坊盘过来。”
徐元佐正色道:“大力,为兄想劝你一句:天下最害人的事,莫过于赌!就连嫖都要比它强百倍。有谁嫖得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