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一个中队已经被我们打残,现在只有百十号人龟缩在山坡后面。
我带着三百多号兄弟冲在最前。
望着我们悍不畏死的身影,龙师长热血上涌,他扔掉了望远镜,嘴里嘶吼着“娘的,干死这群小日本,冲锋。”
于是在我们身后,有两千多川军兄弟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日军夹死在了中间。
然后,日军未放一枪!
我们冲上山坡的时候,日军只剩下三十几人,我看到的景象是,一些日军相互将刺刀扎进了对方身体里,这个场面,像是日军内部发生了火并。
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在战场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剩下的三十多个日军,投降了。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平遥的日军不来增援,这里的日军,叛乱了。
龙师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俘虏了日军。
三十多个日军将步枪举在头顶,我们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这些异乡来的侵略者。
有几个日本兵哭的很惨,嘴里咕哝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我想,他一定很想他远在天边的故乡。
汾河那边,忽然传来隆隆炮火。
骑三师和藤森旅团,遭遇了吗?
龙师长望着一地的日本兵问我“兄弟,你看这怎么办?”
“给我十个俘虏,剩下的全归你。”
龙师长兴奋的喊“都给我了?”
我忧心忡忡的望着汾河对岸“都给你,这些俘虏能换不少赏钱,给兄弟们整点儿衣服吧。”
“谢谢,谢谢兄弟啊。”龙师长的确是个很实在的人。他不虚伪,也不做作。
“带上十个俘虏,撤。”
从那之后,我很久都没有见过龙师长了。
川军的装备实在惨了点儿,一个中队的日军装备让龙师长非常开心。
而我,带着这十个俘虏,从汾阳北门进城,所有的老兵都看到了我带着的俘虏,整个城池都沸腾起来,欢呼声惊天动地。
我要这俘虏,就是为了一壮士气。
我这一来一回,用了两天时间,当我回到汾阳城的时候,这个城市,彻底成为一个兵城了。
所有的百姓都被暂时安排出城,临时医院搬到了郭府里,这里有五六个医生,还有鬼先生匆匆编练的一百个救护兵。
我见到神仙的时候,神仙的脸上全是胡子,脸也脏的厉害,一双眼睛熬的通红。
“什么情况?”
神仙抱着一张汾阳城的草图,用手指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拆了,城中央现在是一片空地,四周造起了围墙,日军无论从哪个方向突破城墙,到了城中,都会被围起来。民兵正在抓紧训练,北门已经加固了城防,粮食都收集起来了,骑三师昨天晚上偷袭了一次日军,今天上午遭到了日军反击,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从日军的行军路线来看,他们就是在一步一步向汾阳城推进,大概,我是说大概,夜晚的时候会到汾阳附近。”
形势严峻。
我忽然想起了杏花楼里的那个女人“哎,陈红呢?”
神仙的神情明显一震“她,大概还在杏花楼吧。”
“来个兵。”
我对着门外喊,一个士兵冲了进来“长官。”
“去杏花楼,把陈红请来,必须要把人带来。”
那士兵为难的问“要是她不来我们绑吗?”
我眉头一皱,这些兵啊,非得问得这么清楚吗?我堂堂一少校团座,能下命令让我的兵公然绑人吗。
“你就给我把人带我面前,知道不,绑肯定是不能绑的,自己想办法。”
那士兵刷的一声敬礼“是!”
陈红果真没有走,她遵守了她和神仙的约定。
她在等他。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
满脸泪痕的陈红打开门,门外是两个士兵。
“你是陈红吗?”
陈红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我是。”
“长官有请。”
陈红一愣“是正先吗?”
那士兵也是迷惑“我只知道是团长有请,团长叫武忠。”
陈红思考了一下,问“去哪里?”
“汾阳城防司令部,就在郭家大宅里。”
陈红脸色一变,“在哪里?”
“郭家大宅。”
陈红惨笑一声,听到这个地方,她心里刀割一般的疼。为什么偏偏要去那里?
这仗,那上就要打到汾阳了,陈红心里想着,我要是离开了,怕是再也见不上他了,我无论如何要再见他一次。
“好。”
她答应了,他收拾了包裹,跟着士兵离开,她离开杏花楼的时候忽然有些舍不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在这里待了十五年啊。
郭家大宅,陈红面色耸动,却还是咬牙踏了进去,十五年前的一幕幕重新映上心头,真是黄粱一梦,恍如隔世啊。
她阔步走来,走的那么洒脱,她或许已经放下了吧。
神仙有些局促的望着我,低声问了一句“能行吗?”
“闭嘴,老光棍儿,老子是在帮你。”
神仙被我骂的不敢吱声。
陈红在我身前站定,她的声音非常好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是啊,造化弄人啊。”
神仙和陈红对视一眼,都是心里感慨万千。
陈红曾经作为郭占伟的新娘嫁入郭府豪门,却被溺死女儿,逐出郭府,陈正先为妻女复仇,持刀夜闯郭府行凶。
十五年后,两人在郭府的大堂里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