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青贝的临海渔村极为古朴,狭长幽深的小巷两侧是渔民们的砖木结构住宅,底层大都开着贩卖海产品的小店。在小巷的尽头,有面对面的两座大宅院,呈围合布置。据说,早年这是青贝两大家族齐家、刘家的宅第,他们的渔行“华森昌渔行”和“刘福记渔行”解放前都是省内响当当的经营干、鲜海产品的商号。这两个院子在解放初期还是镇政府所在地,后来成了外迁来此,没有居所的百姓的租房。
杨隐和康亚平、吴天华从齐、刘两家的旧宅折回来,一直到村口,才见到有一皮肤被阳光与海风侵蚀成深棕色的男子,在自家门口的围栏上晒着鱼干。
杨隐笑着上前打招呼:“大哥,新晒的鱼干啊?”
“呵呵,是啊。前天刚打回来的!”男子回应着,又热情地问:“你们是外乡人吧?”
杨隐点头说是,那男子忽然道:“我见过你,两个月前你来过。”
“哈哈哈,大哥真是好记性啊!”杨隐大笑着,从兜里摸出烟递给男子,又帮他点上后说:“我也记得你上次说这烟抽着好!”
“对,对,对,就是这味道,哎呀,让我回味好久呐!”男子显然是个直肠子,并不觉得当几个陌生人的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狠吸了几口烟,他见杨隐他们还站在院门外,忙说:“进来坐坐吧!”
杨隐与康亚平、吴天华踏进了小院。这是整条小巷唯一带着露天院子的渔家,小院的门正对着村口正面的渔港,每天都能看到日出,还有早起赶海的人。在男子的热情招呼下,杨隐他们三人在院子中间的木凳上坐下来,并和男子闲聊起来。
这男子难得见外乡人来,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他很关心地问杨隐:“你上次来说是要买那边停工的别墅,买下了吗?”
“嗯,买下了。我这次来要和你做邻居了!”杨隐笑着说。
“哎呀,那房子要是造起来,会卖得很贵吧?我听咱们村里出去的大学生说,外面这种别墅上百万、上千万呐!”男子一边抽烟,一边咂嘴,显然是觉得不敢想像。
“呵呵,好的别墅是很贵的。大哥,你们村里的渔民,一年的收成怎么样啊?”杨隐转开话题。
男子摇摇头说:“咱们和你们这种城里人不一样,靠天吃饭、靠海挣钱,一年辛苦下来,也不过是图个温饱。”
杨隐环视着男子身后的屋子说:“你这房子也有年头了吧?”
“不长。这是我爷爷、爸爸两代人,从刚解放那会,一点点搭起来的,几十年下来,到我这里第三代了,才建成这个样子。比不得巷尾的齐宅、刘宅,那才是深宅大院。不过,现在被当公房出租,也早不成样子了。”男子絮叨着。
康亚平问:“现在人家都在搞旅游开发,你们这里怎么不搞呢?”
男子笑道:“开发也要钱的啊。这位大哥不知道吗?就这兄弟买下的停工房子,也都扔那多少年了!”说着,他的脸忽然阴下来,叹道:“唉!我们这些穷人呐。虽然也总盼着哪天有老板看中咱们这地方,买了去,也好让我们进城去住。可是?想到从此离了这海,又实在舍不得。城里没根没基的生活,也难呐!”
“你们这里的人都这想法吗?”杨隐颇感兴趣地问。
男子奇怪地看杨隐一眼,显然是怪他不相信自己的话:“那还会有假?我们打渔的人最实诚了!”
杨隐与康亚平、吴天华相视笑起来,说:“我怎么会不相信大哥的话呢!只是觉得,未必人人都这么想罢了。也许有的人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我只知道,没人喜欢过苦日子。”男子闷闷地说。
“这倒是。”杨隐点了点头,又说:“如果,这里搞个度假村,再把你们的渔村改造成民俗村落,或者是民宿,既能让你们在这里继续生活,又可以发展休闲产业,你觉得怎么样?”
男子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样子,嘴巴张开合上,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杨隐笑着问:“怎么?不好吗?”
“不,不,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男子扔了手里的烟蒂,抓住杨隐的手急切地问:“兄弟,你是城里来的大老板吧?你这是想把我们这也买下来吧?”
杨隐哈哈笑起来说:“我可不是大老板,我也是为别人工作的。我也不是想把你们这里买下来,但投资倒是可以。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带我见见你们的村长?”
“好啊!好啊!你等等啊!我帮你们去喊他,他在港口修船坞呢!”男子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功夫,男子就领了一个黝黑壮实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院子,指着杨隐他们说:“齐叔,就是他们,城里来的外乡老板。”
杨隐他们三人忙站起来,杨隐一步上前自我介绍:“您好!我是从s市来的投资商,叫杨隐。前不久,我们公司刚买下了‘听涛庄园’。”
中年男人伸出宽大厚实的手,握住杨隐的手说:“你就是买那烂尾房子的老板啊?!我是青贝村的村长,齐大海。”
康亚平、吴天华与杨隐一起跟齐大海打着招呼,齐大海则对着先前的男子喊:“光子,别站那儿,也不给客人倒茶!”
杨隐他们仨笑了起来,坐了这么久,才知道男子叫光子。
“听光子说,你们想在咱们村里投资?”齐大海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就问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杨隐笑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