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的心中有了勇气,还有,更多的信念。若说之前,她渴望站在顶端是为了证明自己,那么现在,这条道路,已经不再孤注一掷,因为当她转身的时候就能看见,那些在后面跟着她的人。
四十分钟后,教堂到了。
玛格丽特和娜宁从车上下来,拉玛东大叔在一家店铺里休息,她们要自己上去。
全巴黎最大的教堂在半山腰上,似乎是为了感受到人们的虔诚,幸好道路宽阔,倒不受什么累。
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教堂了。
整个教堂显得气势恢宏,高高的穹顶,雕塑覆盖着任何裸露的地方,坐落在半山腰上,像是凸起的神祗,庄严而又雄伟。
玛格丽特并不信教,朱莉和娜宁他们似乎也并不热衷,他们的虔诚在于用教义归顺自己的行为,而不是每日去教堂顶礼朝拜。
玛格丽特去问了圣父,今日是否有人在此举行婚礼,圣父告诉她,这三日并无举行婚礼的。
“婚姻是圣神和慎重的。”圣父说,似乎是在责怪玛格丽特不该去强求本应该顺其自然的事情。
玛格丽特抿了抿嘴唇,她同娜宁出来。
教堂欢迎任何一个人,却又似乎并不是这样。
“夫人,没有婚礼怎么办?”娜宁小声地问道。
玛格丽特一边走一边想着,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到了山脚下,拉玛东大叔瞧见了她们,走了出来。
“没有吗?夫人。”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拉玛东大叔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
他们回家了,玛格丽特依旧呆在卧室里,她坐在软椅上,很久都没有动过。
娜宁瞧见这一切,心里有些担忧。她正准备离开,找朱莉或者艾利克说说话,刚转了个身子就被吓了一跳。
艾利克眼疾手快的捂住小姑娘的嘴巴,他做了一个小点声儿的手势,小姑娘点点头,像一只笨笨的土拨鼠。
艾利克蹲在门边,娜宁也弯着腰走过去,蹲在一旁。
艾利克往里面看了一眼,黑发的女子依旧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动也没动。
“下午你和夫人出去了是吗?”
娜宁小声的应了一下,然后说:“夫人想看一场真正的婚礼,她在想该怎么给那位公爵小姐做订婚礼服。”说到后面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神有些黯然,不仅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这样不好。”娜宁低声说,“太坏了。”
艾利克听完后索性坐在地板上,他想了一会儿说:“夫人说什么了吗?”
“夫人说她没事,说这是尝试,说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娜宁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她看着艾利克,男孩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
“为什么?”娜宁小声地问道。
艾利克看着她,然后说:“不能逃避困难,就得直面困难。”
男孩儿说完,然后看到女孩儿还是瞧着他,他突然脸红了一下。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娜宁眨了眨眼睛,然后小声说:“因为你很厉害,艾利克,你明明比我小。”
艾利克挠了挠脸颊,然后说:“年龄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艾利克站了起来,然后说:“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娜宁仰头看着对方。
“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做。”艾利克低声说,然后把娜宁拉了起来。
娜宁瞧着那个男孩儿,有些怔怔的,仿佛觉得,那个背影看上去还是小孩子的艾利克,已经是个大人了。
“娜宁,院子里的花要开了对吗?”男孩儿突然转身问道。
娜宁被提醒了,笑着点了点头。
艾利克敲了敲门。
玛格丽特听到声音,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她看到男孩儿正推开房门走进来。
“夫人。”
“有什么事儿吗?”玛格丽特动了下身子,僵硬的让她皱了皱眉头。
男孩儿看上去有些喜悦,连带着玛格丽特都有些好奇了。
“您不去院子里瞧瞧吗?”
“瞧什么?”玛格丽特问,但男孩儿已经拉起了她的手。
“您得加入我们,不然娜宁会伤心的。”他扭过头说,玛格丽特奇怪的眨了下眼睛,但脚步还是随着他移动着。
他们到了院子那里,朱莉和娜宁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小圆桌,上面铺着亚麻桌布,桌面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冒着一层水汽。
“我加了些冰块。”朱莉笑着说,并且眨了眨眼睛。
娜宁小跑着过来,牵起了玛格丽特的另一只手。
“您得看看,夫人,娜宁种的花今天晚上要开了。”
玛格丽特终于知道他们让自己看什么了,就在院子里的角落,并不太显眼的地方,是娜宁宝贝的花。
“她是个美人儿不是吗?”小姑娘蹲在地上骄傲地说道。
玛格丽特怔怔的瞧着这些花,然后,她也蹲下来,裙摆抚弄着地上的嫩草,她注视着面前迷人的小家伙们。
“它正在努力。”艾利克轻声说。
玛格丽特没有看向对方,但她把男孩儿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是啊,它们都在努力。
朱莉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
夏夜的月亮像是牛乳一般倾泻大地,等到了花瓣上的时候,就变成了轻薄的银纱一般,抚弄着花朵的每一层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