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满面热忱,正是关键时刻失踪许久不见的唐师偃。叶行远初时还有些怪他不讲义气,但看到唐师偃如此狼狈模样,突而恍然大悟,这个变故也许与他有关!
省内三位大佬来找他,除了流民问题,叶行远想不到还有什么其它原因。而省内流民经过安顿,本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变化,所以叶行远这段日子才能安心读书。
如果生变,必然是有人在挑动,而之前叶行远一直想不到这人是谁,如今一见唐师偃才豁然开朗。在江州城官场中,跟流民见过面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唐师偃,如果是唐师偃出手,那就可以理解了!
叶行远一把拽住唐师偃,扯进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急问道:“流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与我细细说来!你见过朱凝儿了?”
庙祝与庙祝娘子目瞪口呆,没想到叶行远居然好这调调儿,良久庙祝方才叹气道:“如今才知叶相公并非心如铁石,娘子神通失败,非战之罪也......”
此时情况紧急,叶行远哪想到这两位能有这些龌龊心思,只盯着唐师偃追问,唐师偃虽然疲惫,精神却好,大笑道:“贤弟真是神机妙算,居然在这破庙之中,也能知道问题发生。我见过朱小姐你也知道?”
果然正如自己所料,叶行远一拱手,知道这次唐师偃是出了大力,诚恳谢道:“此事累得前辈奔走,真乃大恩不言谢!”
唐师偃赶紧扶住了他,正色道:“贤弟何出此言?我们兄弟何必要说这些?你助我出了一口恶气,还娶得如花美眷,此事才是大恩,难道我也得与你千恩万谢不成?
我那日被老泰山拖着去巡视工程,心中便觉不对。不几日得到消息,那些小人居然排挤贤弟你,将你逐出会馆,真是气煞我也。本想即日赶回来与你并肩作战,后来一想臬台等人必有后招,所以才直接去找了朱小姐,侥幸倒是帮上了忙!”
唐师偃脑子活泛。虽然在叶行远身边总是智商被压制,但到底也是一方才子,知道厉害。他找朱凝儿一商量,朱凝儿更是怒不可遏,当机立断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叶行远听唐师偃的话也是啼笑皆非。他帮着唐师偃娶到了穆百万之女倒是没错,但是否是如花美眷,这可要重重的打一个问号。
但不管如何,唐师偃自己满意就好,唐师偃能够想到去找朱凝儿,叶行远也颇佩服他的急智。如果是叶行远自己当时的情况之下,大约这也是唯一的选择。
看来以后做事,还真不能偷懒求一劳永逸,非得养寇自重不可,叶行远暗暗在心里记下这个教训。又笑道:“朱小姐与我既有盟约。必会守望相助,不知她采取何种手段?倒让省内三位大人都动容了。”
这小姑娘心思狡黠,叶行远都不能推断她有什么特异的手段,只能问唐师偃。依他想来,无非就是罢工,停止建设,或是起内讧争执,总之引起种种麻烦,才能给在省城的叶行远增添价值。
不过对方的行动引得巡抚、布政使和按察使三位大佬同时垂顾,就算不是惊天动地。必然也是让人拍案叫绝,叶行远倒有些好奇。
唐师偃尴尬道:“原来贤弟还不知晓?我急急赶来,却见好几拨人从贤弟处回返,他们都没对你说起?”
叶行远一怔。摇头道:“抚台、藩台、臬台三位大人同时遣人前来,内情未明朗时,我不便与其中任何一方深谈,具体何事尚不知晓。正要找人去打听消息,刚好前辈就来了。”
唐师偃身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挠了挠后脑勺。打哈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此时消息虽然还未到省城,不过两三日内必然传遍,贤弟只管打听必有消息。”
这唐师偃还不打算告诉?叶行远一头雾水,现在有了唐师偃这个第一手的消息来源,他还去打听什么?难道流民那边惹出了什么祸事,让唐师偃都不敢张口?
叶行远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追问道:“前辈不必瞒我,到底朱凝儿做了什么大事,你快快讲来,我们还有办法补救!”
唐师偃一想也是,只能苦笑道:“我原以为贤弟已然知道头绪,没想到竟然一无所知,这消息...我实在不愿是我口中说与贤弟听。”
他干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流民...反了!”
什么?叶行远瞠目结舌,就算早有心理预期不是什么好事,也料不到能到这地步,他强自镇定道:“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与朱凝儿说的?他们好好在修南北长渠,怎么会突然反了?”
这不意味着之前所做一切全部前功尽弃?朱凝儿这少女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是不想走她爹杀人放火受招安的那条路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受委屈就爆发了?要不要这么讲义气?
是唐师偃添油加醋说得太过,还是朱凝儿自己就隐藏着反心,之前的话只是蒙蔽自己?可这也不对啊,她如今在定湖省腹地,无险可凭,就算是有了钱粮造反,但底细也已经被摸得一清二楚。
朝廷大军一至,化为齑粉,除了连累定湖官场一起倒霉之外,朱凝儿有什么好处?这少女古灵精怪,又一肚子坏水,怎么会如此不智?
唐师偃连忙摇手,“贤弟你会错意了,朱小姐未曾造反,造反的是她爹托塔天王朱振。如今流民分成两部,约有三成人马归属朱振麾下,如今聚集乡里,打劫大户,正打算攻打县城!”
叶行远脑中如电光一闪,拍掌道:“这是朱凝儿的主意?她果然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