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安静下来,叶行远终于发现了识海之中剑灵的不对劲。在执行了礼送流民出县,赈济妇孺,编练官办民间团练的政策之后,剑灵的震荡更加明显,昼夜不停嗡嗡作响,时而还放出眩目亮光,让叶行远半夜不得安睡。
这又是怎么了?宇宙锋剑灵可是帮了叶行远许多次,想不到在这推演幻境之中竟然这么不老实,难道是因为他这次在幻境之中的所作所为,又引动了天命不成?
按说也不是没有可能,省试乃是科举大事,贡院自有神通,可推演发展,栩栩如生。这推演幻境之中,事物皆假,情理却真,因为引动天机,天命也必加之。
可剑灵这般搅扰,叫叶行远怎么能静心思考?如今他虽定三策,但尚不知效果,离策论结果还早得很。烦躁之余,只得在书房之中一遍遍临摹“宇宙锋”三字,希望能将剑灵安抚下来。
可惜未见成效,剑灵反而越见凝实,简直呼之欲出。
“要是真能把这剑拔出来就好了,可惜是虚幻之物......”叶行远掷笔发牢骚,但话音未落,却听铿锵之声在脑中响起,一道玄光从他眉心射出,在空中盘旋一阵化作实形,当啷一声坠落在面前桌案之上,寒光闪烁,正是一口隐含锋芒的利剑。
叶行远也算是见惯世面,突然有一口宝剑从自己脑袋里面飞了出来,却也让他大惊失色,赶紧摸了摸额头,未见伤口也没有流血,这才松了口气。
识海之中安静了下来,再无剑灵的嗡嗡之声,难道宇宙锋当真化虚为实,落在了面前?叶行远大奇,伸手将那宝剑拿起,在眼前细细观看。
此剑长三尺有余。镶金嵌玉,华贵非常,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剑刃的锋锐。剑脊之上隐隐可见血色痕迹,仿佛是山河地理模样。看不真切,却只觉一股豪情杀气扑面而来,即使只握在手中,也只觉得冷风飒飒,令人观之胆寒。
这是...宇宙锋?叶行远早知道自己识海之中盘踞着剑灵。但从来也没想过剑灵能够化虚为实,这是怎么回事?他轻轻挥动长剑,只听呼啸风声,剑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便如穿腐土,刺入两寸有余。
若是用来杀人,只怕是滴血不沾。
难道自己在识海之中养这宇宙锋一年多,它终于有了实体?叶行远摇了摇头,心念一动,想要将这剑再收回识海。却已经做不到了。
更大的可能,应该是因为自己现在身处推演幻境之中,而剑灵本身就是宇宙锋投影的虚幻之物,因此才在幻境中化为真实,就像叶行远现在的身份衣着,等到他在考场之中黄粱梦醒,自然也就会消失无踪。
想不到靠着这机会,可以一见宇宙锋真容,叶行远想明白了之后也觉得甚为欢喜,就找人做了皮鞘。将宝剑收纳,挂在腰间,时时不离。
推演幻境之中不用打打杀杀,宝剑暂时也没有用武之地。但至少平添几分贵气。或许是因为宇宙锋上有皇者威严,叶行远觉得县中诸人,对佩着宝剑的他也更尊敬了些。
推演幻境之中时间过得甚快,无事便是月余,日子过得甚是平静。不过有一日县中发现不少飞蝗,叶行远知道这是蝗灾前兆。赶紧让人全力防治,还去稷神庙举行了一次祭祀活动,以求保佑。
这也不过聊以心安罢了,叶行远知道这几年间旱、蝗灾祸不断,神通不敌天数,这些神祗更是无力回天。就算一县之地尽力捕杀,也挡不住周边各地蝗虫为害,只能期待这一年的蝗灾不要太严重,能留下一点点种子收成。
这一日在稷神庙归来,叶行远有些疲乏,在衙中打了个盹儿,却见一位神人入梦,对他甚为恭敬报告:“叶公子,贵方布政使潘大人托我来转告一言,说到如今你气色已成淡青,策论到此最为领先,只怕有人要对你不利,须得小心。”
叶行远一怔,旋即明白这是潘大人想办法在给自己传信。入推演幻境,做策论文章,完成之前就算是主考诸人也不知道情况,却能够从笼罩于考生周围的雾气颜色之中,判断策论的质量和效果。
若适得其反,便是灰黑之气。无所成就,便是白气,略有所成,便是黄气。青气已经是卓有成效,这说明叶行远的应对之法,得到了天机的承认。
叶行远心中大定,但这策论之时,怎么能够对自己不利,他却没有头绪,难道趁着自己在幻境之中做策论是时候,对他的肉身进行ròu_tǐ毁灭?这有天机护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做到啊?
他忙问道:“是如何不利,还望神使告知。”
幻境之中的神人并非真神,但客气点总没错,那神人点头道:“省内有人看你不顺眼,自不会轻易让你在省试中过关,诗文一道,无有文章可做,唯有这策论之法,终究有人能搞些花样。
原本你以一县之地,应对流民,不受干扰,但若是有意将两个推演幻境连接,就会有其他早有准备的考生针对你行事,叶公子千万不可大意。”
还有这种法子?叶行远啧啧称奇,还想再问是哪一个或者哪些考生被连接过来要对付自己,那神人却飘然而散,叶行远也从梦中惊醒。
想来即使是以一省布政使之能,也不可能太多干涉省试科举,能够传这么一句话,已经是颇不容易。叶行远也不担心,反暗自好笑,潘大人传讯之余,也不忘了攻击其它几人,给他们挖坑。
但叶行远心里清楚,即使是巡抚或者按察使,想要在策论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