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关特区特准营票号钱庄,初期只准经营异地支取一个业务,不得行放贷、揽储之事。这是户部最后商议的底线,不过其实琼关特区的政策不归户部管,最后还是隆平帝与严首辅一起点了头予以首肯。
在琼关县票号开张的同时,京兆府与金州城两地分号同时开启,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
大多数百姓还是懵懂无知,向人询问叶公子又搞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自然有万事通来向众人解释,“...这叶公子乃是文曲星下凡,无所不通,便是这货殖贱业,亦是了若指掌。这票号便是方便天下的生意人,只要拿着琼关票号的银票,在任何一处分号,只要核对身份不错,便可支取银两。
也就是说,日后商人出门,身上只要携带少数盘缠,再不用准备本钱。不用怕钱财露白遭人毒手了。”
有人大赞道:“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你说叶公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
有人则不满道:“这有什么妙的,江浙一带,早有商人想到这一点,只是票号开不了那么大规模,只在附近一省而已。”
立刻边有人嗤笑道:“只有一省又有何用?这票号原本就为远途行商所用,难道我去省城进个几百铜钱的货,还得存取一次票号不成?赚得都不够赔!”
前头说话的人顿时无语,这也确实没错,若无朝廷支持,又有哪个商人敢横框数千里开这种票号?又有几人愿意信这样的票号?仅仅靠着官营这一点,叶行远至少就省了几十年的信誉积累。
不过琼关票号同样也有自己的问题,票号开张没几天,姜克清便又找叶行远询问,“这几日,听闻已经有不少商人在金州、京兆府存入数千两,准备要到琼关来进货。
我们何时将这些银两运送至此?你说开张打折,只收半成的运费。这么一点费用可不够请镖局运送,若是不然,便请邸报驿马顺路携带如何?”
叶行远大笑,“大人真是逗趣,说是运费,我们难道还真要将这些银子运到琼关?那如何撑得起花费?再说邸报紧急,银两运输缓慢,岂能因此而耽搁国家大事?”
姜克清自从露了马脚,便开始悄悄的给叶行远挖坑。要是叶行远真的头脑发热,让邸报驿马帮着运送银两,其中不出事便罢,一旦耽搁军情或是银两出了什么意外,叶行远妥妥要背黑锅。
而且叶行远毫不怀疑,只要他一答应这件事,不用两天一定会出意外。
好在票号这种事只要收支能够平衡,本来就不太需要调动银两,或者说运输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姜克清尚未理解其中运行的奥妙之处,叶行远有着超越几千年的优越感。
果然姜克清不解道:“叶大人是何意,若是不将金州、京兆府的银两运来,如何在此地兑付?难道从官库之中借银子么?为建特区,户部确实特批了一批银两在此......”
你挖坑能不能有点水平?叶行远心底鄙夷,这种挪用公款的罪名他怎么会去扛,便笑着打断道:“大人误会了,我们是钱庄票号,有的是银子,只有别人向我们借,何必向人借银子?
这边银两既然不足,回乡的商队未能将购满货物,必有银钱多余,就让他们存入此地票号,只要三地的存取平衡,不就没有问题了么?”
姜克清一愣,冷笑道:“这些小商人可不比珠宝土豪,不过是几十数百两的血汗钱,他们怎舍得出运费?宁可一路提心吊胆带回去便是。”
叶行远又摇头,“他们若是不舍得付运费,咱们便免了他们的运费便是,如此一来,只要是回返京兆府、金州两地附近的商人,都会将多余的银两存入票号,还怕不够么?”
这么简单便能调节?姜克清愕然,发现自己在叶行远面前显得特别愚蠢,若是银两不需要运送,那就不需要成本,既然如此,不收费不就行了?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追问道:“若是这样一来,回程的商人都将银两存入琼关票号,京兆府、金州两地的票号银两不足又该怎么办?难道那边也免去运费么?那岂不是全无赚头。”
叶行远叹息,古人的脑筋确实不太会转弯,并不是他们笨,只是初次接触,又有心挑刺,所以掉入了自己思想的陷阱罢了。“何必如此,京兆府和金州到琼关都有一个月以上的路程,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可以平衡两地,若是这边存银多了,那便暂停免费,提高收费,商人逐利,便不舍得存入。
等这边存银不足,到时候再开免费,或者只降低运费,便可从容调整两地存取的比例,这中间空间极大,丝毫不用担心。”
这中间的一个月,才是用来玩金融衍生工具追求暴利的好时候,不说别的,单纯放贷利息都极高。只是朝廷小心翼翼,暂时不让他们玩这一套罢了,叶行远也不强求,他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虽知原理,并未操作过细节,所以追求的是更高的容错率。
反正有杠杆调解工具在,三地票号的存取很容易平衡,根本不会出现姜克清所担心无银可兑的窘况。
姜克清愣愣的看着叶行远,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书是白读了,叶行远口中如此简单的解决方法,怎么自己就没想到。亏他还得意洋洋觉得抓住了叶行远把柄,准备挖两个大坑给对方跳,如今却显得尴尬无地。
他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在票号问题上决定再多下功夫研究,暂时就完全交给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