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并不是要征得你同意!”子冉冷冷说完,起身离开。
“如果他同意,我无异议。”
身后,传来她依旧很淡、很淡的声音,却带着很强烈的坚持。
子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我要是想见他,你以为我为何会躲在这里等你半天?”
盖上将衣箱的手微微一顿,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地滑过心头,轻轻地
,微疼。
是啊,一切只在于这女子想不想见他而已。
心中产生了细微的苦涩,她回头,淡淡地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别再鲁莽行事了,你这样会害了他。”
“哼!害他?这世上只有他害别人的份,还有人害得了他吗?他早已利欲熏心,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子冉冷笑,拳头不知不觉已攥紧,可见心中有多恨。
她无奈轻叹,“你只看得到他表面有多血腥,可你有没有想过这血腥的背后他会不会痛?会不会也想有人替他抹去那些刺目的鲜红?”
“他若会痛,为何不收手?又没人逼着他!而且,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那个老妖婆,为何不杀?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助纣为虐!他明明有很多机会的!说到底,他就是恋栈权势!”子冉越说激昂。
“因为,他不是为自己活着!”风挽裳大声吼回去,用力攥紧双拳。
这一吼,子冉傻眼,许是料不到她会这般激动,会这般大声。
她也怔住了,因为她从未如此大声呵斥过。
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难过,总之,她没法平静。
也许是心疼他不被理解,也许,是因为自己心底的不安,因为这女子的出现而不安。
“不是为自己活着?那他又为谁活着?他当初入宫当太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谁可以值得他继续不断地替那个老妖婆杀人?”
当初入宫当太监的目的?
是入宫杀了当年卖他去当男宠的那个太监总管吗?
可是,就算是为了杀那个太监总管,也没必要一步步如履薄冰地成为九千岁,报仇只是之一,这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目的。
莫非是为了那个尊贵的普通男子?
风挽裳看到子冉眼里闪着泪光,更加确定这女子心里是有他的,只是无法接受他作为九千岁的样子。
她沉默,无言以对。
“我会再来。”子冉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你若再来我便告诉他!”她毫不客气地抬出她最痛恨的人。
果然,已经迈出房门的子冉停下了。
她回头,怒瞪她,“你敢!”
“那你不妨试试。”她知晓,这女子虽然对顾玦恨之入骨,但也是怕及。
“……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这女人还真是懂得仗势欺人了。
“那你就来吧,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醉心坊的舞伶即便真有机会在太后跟前献舞,你也不可能在其中。”
她千方百计来醉心坊做舞伶,不过是想借机刺杀太后罢了。
“你……”子冉气结,随即,脸色黯然,沮丧地垮下肩膀,“我只是……日子不多了。”
声音太小,风挽裳知听得见她前面说的那三个字,后面没听清楚。
“你快回去吧,别连累沈爷受罚了。”她放柔了声音,因为这女子垮下肩膀的那一刻,让人觉得好脆弱。
子冉收起悲伤,不爽地瞪了她一眼,就要纵身离去,一只手拉住她——
她欣喜地回头,“你改……”变主意了。
塞到怀里的衣裳叫她的话止住,然后,对上那张柔美恬静的脸,再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舞衣,再看手里的衣裳,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她方才一直忙着找衣裳原来是给她找。
这女人,心可真细。
“你……有本事!”气气地指着她的鼻子,转身进屋换衣裳。
风挽裳不禁失笑,忽然觉得,她好可爱。
奇怪了,这个子冉好像一点儿也不计较她的存在,反而每次发火生气都是因为顾玦。
她,就一点儿也不吃醋吗?
她自认为已经够心如止水的了,可是,她的出现就叫她有了些许危机感。
是不爱,还是太有自信?
不可能不爱,若非不爱,就不会那么恨。
是太过自信吧?自信她在
顾玦心里的位置没人夺得走。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占据那个位置,她只希望能一直这样就好,站在妻子的位置陪着他。
“你的衣裳都这么端庄吗?”
很快,子冉换好衣裳出来,边走还边左看右看,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