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殿上想响起惊艳的低呼声。
只见大殿中间,和着婉转的乐声起舞的舞伶们,长裙服顺地贴着,迤逦的裙摆就像是孔雀华丽的羽毛,就连上边的斑纹也栩栩如生,发髻上的装饰,孤傲地挺直,仿佛就是一只只高贵优雅的孔雀。
她们用柔嫩的腰肢,灵活的手指,轻盈的双脚,舞出孔雀的灵韵,她们的双眸,仿佛在向人们传递情感,她们的嘴,一张一合,时而上扬,时而下垂。
她们时而侧身微颤,时而急速旋转,时而慢移轻挪,时而跳跃飞奔……就像一潭水,被石子一击,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波动在柔美的动作中。
她们细碎的舞步,忽而如流水般疾速,忽而如流云般慢挪,忽而如雨点般轻快,忽而如击石般坚健魍。
举手投足之间,人们仿佛看到了一只只孔雀迎风挺立、跳跃旋转、展翅飞翔,仿佛是灵与肉的交融。
渐渐地,随着乐声到了终曲,舞也慢了,缓了,顿了,停了,几个舞伶手臂酥软无骨般的轻颤,踮着脚尖慢慢地退到领舞的身后,然后——
曲终,一幕孔雀开屏的画面神奇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华丽的羽毛一点点抖动着展开,最后刷的,绽放出最后的美丽,如梦似幻檎。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从太后这边看,还是从群臣这边看,都能看到这精彩的画面,因为五个舞伶摆成了两只孔雀,一只面向群臣,一只面向太后,如此,也充分没让中间的三人露馅,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此时,全场惊呆,鸦雀无声,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风挽裳的心并没有因为这支舞跳完就松一口气,反而更紧张。
她抬头看去,就见高位上的太后也面露激赏之色。再看向旁边的男人,他唇角微勾,似是也颇为欣赏。
只要是这般觉得,她的心也不由得跟着雀跃。
“好了,都跳完了,宣吧。”太后出声。
站在旁边的太监高呼,“宣殷慕怀、风挽裳、谷紫苏觐见!”
太监声音甫落,作为皇商的殷慕怀被太后准许入席,这会才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中间,与风挽裳一同上前。
风挽裳悄悄看他,此时的他,半张面具遮脸,露出的下巴近距离去看,可看得见上边细细小小的伤孔,很密集,显然,这样的伤,不毁容已是万幸。
托殷慕怀的那场盛宴,她听闻他是从毒蜂谷里活下来的,那这些伤岂不是毒蜂蜇的?
很快,他们来到大殿前面,跪地行礼。
“民妇风挽裳、谷紫苏\草民殷慕怀,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千岁爷。”
“平身。”端坐在高位的太后,威仪地出声。
“谢太后!”
三人异口同声,缓缓站起来,等待宣布结果。
“顾玦,你觉得这皇家舞坊该花落谁家?”太后忽然看向顾玦,颇为期待地问。
顾玦抚着小雪球的手停下,抬眸懒懒地扫了眼下边站着的三人,浅浅勾唇,“这谷紫苏的响屐舞不错,这殷慕怀的凌波舞也不赖,这风挽裳的嘛……”
说到这风挽裳,他刻意停了下来,众人也很是想知晓对于这位曾经的小妾,他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风挽裳只觉得心提到嗓子眼了,他为何一副耐人寻味的口吻,但她心里也做好准备不会听到什么好话了。
“这风挽裳的鸟舞显得有些太野生了。”
果然!
但是,鸟舞?
她呈上的舞名明明叫雀灵!
唉!他果然是为了出气。
原本以为能被他欣赏的舞,被他如此一说,风挽裳只觉得心里很失落。
这支她废寝忘食创出的舞,被他说得如此粗俗不堪,真的很打击。
也不知是不是场合太严肃,众人没有觉得好笑,反而惋惜地纷纷摇头。
九千岁如此一评,这醉心坊是没有希望了。
可惜了那么美的舞,那孔雀开屏的刹那足以媲美当年凤舞的清风舞了。
“哀家倒是觉得,这舞挺好看的。你啊,太挑了。”太后笑着责备,让旁边的太监附耳过来,悄声宣布最终胜出的人选。
太监清了清嗓子,宣布,“能够成为皇家舞坊的是——”
就在太监高声宣布时,太后也徐徐起身打算离去,倏然,凤袍上的腰带,以金珠子包边的系带线断了,小小圆圆的金珠子,嘀嘀嗒嗒地从台阶上滚落。
太后止住步伐,低头看着滚落的珠子,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旁边的太监宫女吓得慌忙上前试图挽救。
太后带着尖锐护甲的手一把推开围上来的太监宫女,“凡是今日碰过这凤袍的,都给哀家斩了!”
“太后息怒!”众臣赶紧离座,跪地齐呼。
风挽裳和殷慕怀等也不得屈膝跪下。
她看着滚落到面前的珠子,再悄悄看向坠在太后坠在身前的宽大的系带,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这是唯一可以争取的机会!
“启禀太后,民妇有个可以补救的方法。”
正要上前安抚的顾玦眉峰微蹙,扭头看向下边勇气可嘉的女人!
她是不靠近老虎就不死心是吗!
太后冷冷看向她,凌厉的眼中带着一丝意外,“你有何方法?”
这风挽裳受了那么多屈辱,几经苦难,还活得如此平静自若,也算是个值得刮目相看的女子。
风挽裳从袖子里掏出两片孔雀翎,抬头,清雅脱俗的面容平静自若,不卑不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