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玦脸色丕变,凤眸一沉,“何时的事!”
“寅时之前,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已经撤回,我们的人接到消息后已马上派人暗中保护该保护的人,是否需要转移?”
“这消息来自何处?”顾玦拧眉。
“醉心坊的素娘,她是扶胥族的遗孀,一直以醉心坊为掩护,暗中盯着缉异卫的一举一动。上次我们只给裕亲王传递按照计划行事的消息,后来在萧璟棠要杀高松灭口时,那么巧带人赶来,应该也是她所。
还有,义庄一事,督主有让属下传递消息,但消息传到的时候已经撤了,应是提前有人通知了。”
顾玦脸色微白,脑海中始终串不起的那一条线,串起来了。
不是素娘……
错了,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霍靖,昨日她离开时都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地说!”他转身,厉声质问已经站在那里躬身等候的霍靖。
霍靖回想着昨日风挽裳临走前说的每一字,“与驸马在马车后谈完后,奴才与小莲蓬问夫人有没有事,夫人说没事。然后驸马在马车上催,夫人说……”
霍靖突然止住,大悟地瞠目。
“说了什么!”顾玦已是不耐。
“夫人说,我得回去……”霍靖颤抖地说出被他忽略的最关键的字眼。
得!
也就是不得已的!
颀长的身影微微一晃,他闪身上前一把拎起霍靖,“你昨日为何不说!”
然后,丢开,夺门而出。
“督主!”万千绝赶紧跟上。
霍靖跌坐在地上,后悔自己迟来的领悟。后悔自己疏忽了最关键的字眼,以至于也让爷误会了。
一身雪色裳袍男子,披头散发地冒雨前行,身影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到府门口。
突然的门开,吓得外边正要敲门的人跌倒在地。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妇人和一个血淋淋的孩子,他们瑟缩着,脸上全被血和雨水模糊。
他直接无视,箭步从他们面前走过,然而,妇人颤抖的一句话,彻底止住他离府的脚步……
※
天还未破晓,外边雨停了。
妇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儿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在位子上呆坐了很久很久的男子。
他一语不发,过于俊美的脸如死灰般沉寂,深邃狭长的凤眸微阖,放在桌上的手,紧攥成拳,直到指关节泛白。
她很害怕那个拳头会挥过来要他们母子俩的命。
终于,他的声音有些干哑地响起,朝外唤,“霍靖,将他们送出城去。”
然后,他起身,颀长的身影竟有些站不稳。
厅上透亮的灯光下,映出他脸上的苍白,凤眸空洞,好似大受打击。
“谢千岁爷不杀之恩!谢千岁爷不杀之恩!”妇人带着孩子感恩涕零地叩谢,不停地叩谢。
“滚!”
方背过身的男人赫然回身,暴戾地吼,墨发翻飞,凤眸猩红,像是入了魔,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
那被他攥地嘎嘎响的手拳头表示他随时可以杀了他们。
小男娃吓得要大哭,妇人伸手捣住,拉着孩子慌张逃出去。
砰!
凶狠的一掌劈裂面前的黑檀桌椅。
他转过身来,望着外边迟迟未翻鱼肚白的天空,俊脸布满阴鸷,凤眸深出是挣扎的痛苦。
“督主,大事不好了!”
忽然,府门口出现万千绝的身影,脸上是少见的神色慌张。
他脸色微变,移形换影,人已到厅外,“她出事了?”
“出事的不是她,而是督主您!”万千绝着急地说完,就见主子展眉,气得他整个人都暴躁了。
“昨日您离宫时就有一封密信避开咱们的眼线,送到太后手里,听闻,是您亲手所写的信笺,上边坦白了您和子冉姑娘的关系!”
顾玦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我与子冉的关系?”
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
他与子冉的关系……那不就意味着……
“是!太后也已证实,亲下懿旨,懿旨随一千禁卫正往这儿赶!”至今是何关系,还未曝出,但从太后的反应,以及主子此刻的反应,他肯定,这一次,在劫难逃。
顾玦却是呆滞着。
已得到证实?
他亲笔所写。
他唯一亲笔所写过的除了在她生辰那夜给她的那一张。
万千绝见主子没有反应,心急如焚,双
膝一弯,跪在他面前,恳求,“督主,必须马上撤,再晚就来不及了!”
顾玦侧耳一听,还未破晓的天色,桥那边的方向传来纷沓的声音,仿佛千军万马。
他拂袖,厉声朝外喊,“霍靖,你知晓如何做!”
“爷不走,我们不走!这次,我们不躲了。”霍靖走出来,双膝一跪。
“我们不躲了,大不了死个堂堂正正!!”闻声而来的部分府中仆人也毅然跪下,视死如归。
“行!都出息了!要不要爷干脆先砍了你们!”
咻的一声,万千绝的佩刀已经随着一道寒光闪过,落在他手上。
“爷砍我们,我们也不走!”所有人,异口同声。
顾玦拿他们没辙,将佩刀精准无误地回鞘,“你速去让沈离醉带子冉走。”
“督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千绝着急地惊喊,最该撤的是他才对啊。
这件事杀了他们一个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