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裳在极度恐慌中,抬手揭开头罩,也许是太过恐慌,心口隐隐不适。
先入耳的是外头远远传来的戏曲,她的心因此安定了大半,然后环顾四周,认出这是朱雀街的戏楼子,这才彻底松了一颗心。
原本她已经准备好晚膳,就等着顾玦回来一块用了,没想到端出最后一道菜时,眼前有个黑影闪过,然后肩上一麻,便再也开不了口,也动弹不得,之后被罩上黑色头罩,被人扛着施展轻功离开幽府蠹。
一番起起落落后,她便到了这里,那人点开她的穴道就走了。
是那位君爷……请她来的髹?
咿呀——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来,她本能反应地后退一步,凛然不可欺地看向门口。
只是,进来的人,她似是认识,又好似不认识。
来人一袭素袍,五官相当出色,棱角分明,黑眸深敛,神情严峻得恍若石雕般面无表情。
“冒昧请你过来,失礼了。”
风挽裳微微瞠目,这声音,这人竟是——君楚泱!
以往见他,要么不是一身补丁,胡子拉碴,要么就是一身戏子装扮,没法看得清真面目,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年轻,看起来也就年约三十左右。
也是,旭和帝十六岁失踪的,而今也过了二十一个年头了,算起来也三十有七了。
不过,若不说,没人知晓他已是三十七,看起来与顾玦薄晏舟他们没多大差别的样子。
尽管他‘请’的方式很失礼,但她还是微微欠身对他行了一礼。
“坐吧。”他拂袖坐下,翻起茶杯,径自倒茶喝。
风挽裳并没有过去坐下,她冷静地抬眸看向他,淡淡地问,“不知您有何吩咐?”
他冷冷看向她,经岁月沉淀过的黑眸,沉静平和,仿佛岁月将他曾经是帝王的光华磨去,继而转化为内敛的尊贵。
“听说替太后炼药的那个女人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君楚泱也没打算拐弯抹角。
风挽裳猜也是因为这件事,毕竟,他突然知道自己在这世上竟还有孩子,那该是怎样一件震惊的事,更何况,那孩子还是在皇陵里生下的。
之所以到现在才找她问话,大约是因为之前都不适合吧。
但是,她可不认为眼下又适合到哪儿去,明明答应好了一定会等他回来一块用膳的,结果又出了意外。
这会,他应该已经回到幽府了吧,看不到她,也不知会不会大发雷霆。
“将你听到的话全都说一遍给我听。”君楚泱直接说出掳她来的目的。
风挽裳也想快些回去,便将那日与炼颜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知。
“她说有东西系在孩子身上?”君楚泱抬头问,眉眼间透露出不易发觉的激动。
“挽裳觉得应该是如此,不过,倘若太后当真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没理由会拿不出来那个炼颜当初系在孩子身上的信物。”风挽裳大胆地猜想。
君楚泱欣赏她的聪明,抬头看她,这一次,目光停在她的眉眼上,渐渐失了神。
风挽裳还是被除了顾玦以外的男人一个劲的这般盯着,算起来是很失礼的行为,但是,从他的眼中,她看不到半点轻浮,倒像是透过她在看谁,或者……想到了谁。
“挽裳只是随便猜测,您无需当真。”她淡淡地出声,有意打断他的神游。
君楚泱回神,看着她低头淡然的态度,“你猜得对,倘若太后连那东西都拿不出来,孩子有可能没落入她手里。”
风挽裳颔首,静静地回应。
君楚泱又看向她,定定地看着,须臾才说,“过去不曾留意过,今日倒发觉你的眉眼有点儿熟悉。”
闻言,风挽裳抬头,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其实,我已经不记得她具体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她有一双温柔恬淡的眉眼。”所以,方才正眼去瞧她的眉眼时,才会不知不觉失了神。
“不记得?”是指那个在皇陵里坚强地生下孩子的宸妃吗?
“距离到至今也二十一个年头了,当初若足够深刻,也许会记得她的样子。”
说到底,当初册封宸妃,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些那个年纪该完成的事,二来,她是当时某大学士之女,娶她也好过娶太后选的人。
风挽裳很意外他竟会谈心般地同她说这些。
“那……红绳……”他那般看重的红绳,不是那个宸妃的?
“红绳是她编的。”君楚泱淡淡地说,看向她,“是在我离宫寻母时,她亲手给我戴上的。我当时便随手扯下当日佩戴的腰佩给她作为赏赐,甚至连认真看她一眼都没有,却没想到,那小小的红绳,竟伴我走过这么多个春夏秋冬。”
若是她还活着,他想,他会好好看她,一定会将她的脸烙印在脑海里。
原来是遗憾,所以才弥足珍贵。
她还以为,红绳的主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刻骨铭心,却没成想,他连记都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很抱歉,红绳,挽裳还是不能还给您。”她低头抱歉地说。
冷肃的神情闪过一丝讶异,“你不止聪明,还很固执。”
“多谢您的赞赏。也正因为失去,所以,仅有的才更珍贵。”就算那红绳不是她原先以为的是他心爱之人的东西,但经他这么一说,那红绳在他心中的价值依然还在。
“若真要发生你担心的那些事,真到那时候,那根红绳也未必就是救命绳。”
“那也只能证明您不值得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