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万千绝挥手,立即有几名厂卫搬来干净的桌椅,以及上等的茶器,再泡以贡茶玉娘子,方敢伺候他入座。
紧接着,又一群厂卫从外涌入,个个笔直立于他面前,横着一字排开,以身做屏风,遮挡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幕血腥添。
顾玦坐在铺着软毯的圈椅上,微抖开衣袍,接过泡好的香茗,慢条斯理地拨弄茶盖,一下、一下,慢得优雅,慢得悚然。
“萧璟棠杀害大长公主在先,与山贼勾结在后,又意图刺杀皇子,将其行剥皮之刑,若未死,这肉身还在,就继续行刮肉之刑,将肉剔尽,也该能顺利断气了。”
柔腔慢调地判了萧璟棠的罪刑,他优雅地低头浅啜杯中茶,慵懒惬意得仿佛方才口中说出来的不是骇人听闻的话,而是聊外边的月色有多美。
饶是知晓主子的手段向来残酷可怕,但是,在此刻听来,在场的厂卫还是觉得遍体生寒,光是想到那画面都觉得反胃屋。
“唔唔……”被绑在架上的萧璟棠目露惊惧,剧烈地挣扎。
但是,这人肉屏风围得太过严实,他压根瞧不见顾玦半点。
“见太后?本督正从太后那儿过来,她还特地叮嘱本督千万别让你开口了。”顾玦却听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轻吹了口热茶,淡淡地嗤笑。
“嗯唔……”
“不信?你以为都到这份上了,太后她老人家还会保你?你可是杀了她唯一的女儿!她若真能这么容易释怀,当初也不至于花了那么多年来保住大长公主的命。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母亲,你太低估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力量,就好比……本督的小挽儿!”
茶盖盖下,清脆的声响直敲进人的心里去,叫人发憷。
“……”萧璟棠不再发出半点声音,缓缓垂下头,眼里闪着愧疚和悔恨。
他不后悔杀了君滟,也不后悔与山贼勾结,哪怕十恶不赦,他也从不后悔过,他悔的只是那场成亲没有进行到底。
真的好后悔,当时做了那样的选择,以至于,后来步步错,以至于,最终与她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顾玦递给万千绝一个眼色,万千绝冷声下令,“行刑!”
“且慢!”忽然,顾玦又徐徐出声,“本督忽然想起有个叫‘千刀万剐’的东西,那会你还未来得及实行,这会就让大伙儿开开眼界吧。”
万千绝又朝外挥手,立即有人将那犹千斤重的滚轮抬进来,放在地上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先行这千刀万剐之刑,再行剥皮,剔肉吧。”顾玦低头施施然地吹着热茶。
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很快,负责执刑的人已准备妥当。
“呃嗯……”萧璟棠被人从刑架上拖下来,整个人已瘫软泥,被挑了手脚筋的人也等于废了武功。
“本督何需要你服?本督要的只是结局我意,君子那一套,呵……”他嗤鼻一笑。
衣裳被扒掉,萧璟棠还在支支吾吾地发着声音,被压着逼近那寒光闪闪的刑具,他恐惧地抗拒,却只是徒劳。
当皮肉触碰到锋利的刀锋,他惊恐地瞠目,瞳孔放大到极限。
中秋的深夜,东厂的地牢里传出痛苦凄厉的惨叫,那惨叫不高亢,似是被堵住了嘴,发不出声,只能从喉咙里嘶叫。
那是一个怎样的画面,也只有在场的那些厂卫看得到,但也绝对没有人想去看。
那也绝对是史上从未有过的惨烈。
半个时辰后,才到剔肉之刑,萧璟棠已经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人墙后的画面截然不同,燃着熏香,茶烟袅袅。
顾玦也已喝了好几杯茶,此时,骨肉均匀的手上正温柔地把玩着一个极为小巧的小绣球。
小绣球做得极为简单,但在他的手中,他的凝目下,仿似天下奇珍异宝。
他也优雅惬意得仿似闻不到充斥整个地牢的血腥味。
“督主,萧璟棠快不行了。”万千绝禀报道。
顾玦将指尖下的小绣球收入掌中,轻轻合拢。
万千绝立即挥手让人准备。
顾玦徐徐起身,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立即退开,恭敬地躬身低头。
人墙散开的刹那,那一地的惨烈被白布遮盖,以及已经被处以极刑的萧璟棠,已看不出人身的部分也被白布遮盖,只露出一颗上尚算完整的头,脸朝地趴在地上,只剩一息尚存。
他走上前,仿佛脚下生莲花,一步步地走近,在萧璟棠面前,缓缓蹲下,阴冷地勾了勾唇,“这下,本督的小挽儿应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萧璟棠已是弥留之际,早已痛地没有知觉,可却还清晰地听见他说的话。
也即是说,他是她的噩梦,只有他死了,她的噩梦才会解除。
他做尽一切,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到头来却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很吃力地睁开眼皮子,仅靠着一条细小的缝隙看到顾玦那张嘴脸就在眼前。
他败,不是败给他,而是败给那个他狠不下心来杀害的女子,绝不是败给他!
顾玦见他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皮子又一点点合上,他冷笑,凑近他耳畔,悄声给他最后最残忍的一击,“其实,你没猜错,那个孩子……确实是本督的。”
萧璟棠陡然瞪大双目,头一歪,就这般咽了气,带着震惊,带着不甘,死不瞑目。
顾玦不屑再看一眼,起身,转过去对万千绝下令,“确认后,处理彻底。”
“属下明白!”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