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九千岁温柔浅笑,抬手整衣的除了那风挽裳还能有谁?
风挽裳的心在抖,不只是因为害怕自己撑不住,更因为这异常紧绷的气氛。
金銮殿外,重兵把守,看似平静,却危机四伏。
“怕吗?”他低头询问。
她微笑,摇头。
然后,他朝她伸手,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
他缓缓握紧,十指紧扣,带着她迈过高高的大殿门槛,在站立两旁的百官中间走过,朝前头的最高位走去。
两人皆穿着特别定制的宫廷礼服,手牵着手,自百官面前雍容地走过,不知晓的还以为今日登基的是他,封后的是她。
只是,新皇登基,九千岁把自家女人接来作甚?
当看戏?
风挽裳努力让自己这段路走得很好,只要走完这段路,到上边的位子就好了,接下来就没那么辛苦了吧。
可是,为何她觉得这条路好长,长到她快要走不动了,快要支撑不住了。
前方的事物似乎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她用力咬牙。
不能倒下,千万不能倒下啊!
目不斜视的顾玦感觉到小手握得他很用力,没有多想,也微微用力反握回去,安抚她的不安。
她在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知晓。
若能让她不来,他决计不会让她来,安心在家等着他的好消息即可。
只是,到最后一刻了,太后诡计多端,他不能不防着,除了他的身边,放她在哪,他都不放心。
在身后走的小莲蓬紧盯着自家夫人,就怕她支撑不住随时会倒下。
万千绝则是紧盯着自个的主子,无时无刻防止别人刺杀,是他寸步不离的首要职责。
近了,近在眼前了。
风挽裳看着金銮座上那把属于他的椅子,胜利在望,却忘了留意自己脚下的台阶,一个踩空,整个人朝前扑去……
“夫人!”小莲蓬痛心惊喊,闪身上前。
但在她的手够着之前,顾玦已眼疾手快地揽住风挽裳的纤腰,让她避免狼狈跌倒的下场。
看着因为惊魂未定而血色尽褪的小脸,他微微颦眉,眸光犀利地看向冲上来的小莲蓬。
小莲蓬吓得瑟缩了下,慌忙退后几步,深深低着头,咬唇。
她以为夫人支撑不住了的,也不知方才那般大喊会不会教爷起疑。
“咳……”那边传来太后不悦的提醒。
顾玦对那边略略颔首,二话不说,弯腰抱起身边的人儿。
风挽裳又吓了一跳,小手险些控制不住想要揪住隐隐作痛的心口。
他总是这般出其不意,她即便能撑到最后,也会被他提前吓死的。
“身子不适就该同爷说!”他冷瞪她一眼,几个大步便已登上金銮宝座。
她的心赫然揪紧。
他发现了吗?
不,应该是只当她身子不适,不会那么快联想到是她的心出了事的,若不然,他也不会抱她登上宝座,而是直接飞奔离去了。
不是她太自信自己对他的重要性,而是太了解他对她是怎样的浓情炽。
顾玦价格抱着她徐徐回身面对百官,就这般坐下,旁若无人地对她咬耳朵,“这笔账,爷回去再同你算!”
果然如她所想。
她松了一口气,本就虚弱的声音也不用刻意压低了,“只是染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多亏这大冷天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脸上的病态,声音的虚弱,身子的无力也都说得过去了。
这样就很好,让他心无旁骛地结束这场长达十年之久的仗。
百官看着宝座上毫无避讳的画面,有些忍不住地窃窃私语。
“九千岁,新皇登基,你将一个妇道人家带来金銮殿做什么?”薄晏舟很尽责地扮演好自己的丞相身份。
“本督的夫人没见过登基大典是何样,本督便带她来瞧瞧,怎么?诸位大人有异议?”顾玦扬手,用斗篷将怀中的人儿裹了个严严实实,凤眸轻抬,声音徐徐。
众人无不嘴角轻抽。
皇帝登基大典除了朝臣又有谁能轻易见到的?怎说得好似这登基大典跟外边街上耍大刀的一样随便。
“自古女子不得入朝,九千岁未免太目无法纪了。”薄晏舟不依不饶,谁叫维护朝纲也是他的职责呢。
顾玦眉眼轻掀,薄唇轻勾,“目无法纪?那是何物?”
语气不疾不徐,却是狂妄霸气。
“时辰到了,登基大典开始吧。”那边,太后厉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