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上前问个明白,只是才向前走了几步,四周忽然跳出来几个粗野的市井男子。
他们个个流里流气,对她摩拳擦掌,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她微微后退,脸色一点点发白,一双清眸却仍是力持镇定地看着他们,不让他们看到自己内心的恐惧。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在面对这样的恶人时,要做的不是哭哭啼啼,也不是颤抖求饶,而是镇定地寻找可以逃走的机会。
“你们是谁?”她真的很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了。
“能让你快活的人。”其中一个男子邪恶的笑道。
风挽裳身心俱震,直接看向亭子里的那个男人,“你为何这般对我?”
近似缠绵幽怨的琴声停止,飘拂的纱幔里传出阴柔的声音,“不过是怜千岁夫人守活寡,想要帮夫人一把罢了。”
这种阴柔与顾玦的不同,娘里娘气的,阴阳怪调,让人听了极不舒坦。
“你的目的为何?”她知道没有人会没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
“目的?”那声音沉思了下,笑道,“只要你将顾玦的秘密告知于我,我便放过你,如何?”
顾玦的秘密……
是指幽府吗?
她不知道他是二十年前被杀的异族里面的哪一族,但她知道,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说。
因为,她已无法置身事外,已无法。
“我不知道他有何秘密,我只是他的妻子。”风挽裳坚定地告诉他。
“妻子?”他笑了,很可笑的笑,“你是吗?”
风挽裳只当他是在笑他们无法有夫妻之实,拳头紧攥,声音更加坚定,“我是!”
“呵……既然不肯告诉我,那就亲自来验证好了。”那男子嗤笑,对那些男人交代,“好好伺候她,记得温柔些。”
风挽裳拔腿就往回跑,可是,才跑出几步就被包围了,她后退,退到包围圈的最中间,退到自认为最安全的距离,淡然的清眸凛冽不可欺地瞪着他们。
他们靠近,她就不停地退,退到他们已是伸手可及,无法再退。
他们伸手过来,她挥开,袖子里的那本书掉落在地,她低头,弯腰去捡。
有人从后面抓住她的脚踝一扯,她整个人扑倒在地,手刚好够得着那本书,细白的手紧紧抓着那本书,仿佛抓住了一股信念,一股坚信收这份心意的人会出现的信念。
貂毛夹袄被拉扯,百褶裙被掀起,她用脚去踢,可又怎敌得过一只只手?
她的身子被粗鲁地翻过来,有人要拉扯她的衣带,恶心的嘴脸正朝她的脸凑近……
“现在说还来得及哦。”亭子里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风挽裳更加坚定地咬唇,死都不愿说。
她心中还存在着一个希望,她今日来潮,希望能因此逃过一劫。
“对了,可别让她咬舌自尽了。”男人邪恶地笑着提醒。
她可以感觉得到纱幔后的那双眼正在看戏般地看着她。
有人抽了腰带,想要塞她的嘴,她不从地抗拒,那人大怒,扬手就要扇她巴掌。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倒是一声惨叫响起,她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血飞溅过眼前,然后,一件斗篷笼罩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遮住了外面的肮脏。
玉色的身影如狂风掠过,惊落了四周的梅花,席卷起地上的花瓣。
在落英缤纷中,惊鸿般的身影冷然落定,手腕翻飞间,收回来的骨扇已染了鲜血。
熟悉的玉兰香夹着淡淡的龙涎香充斥整个呼吸,风挽裳知道,是他来了。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出现了,出现得如此及时。
斗篷外,惨叫连连,好像有利刃斩断什么东西,好像有东西掉落在脚边。
“这么认真,看来我是做对了。”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带着得意。
“滚!”只是一个字,充满厌恶和痛恨的一个字。
舒心的阴柔嗓音即便此时听来充满杀气,也能震荡人的心房,迷惑人的耳朵。
风挽裳缓缓坐起,拉开了蒙在头上的厚实斗篷,她看到她的身边都是断手,方才欺负她的人有的死了,没死的早已逃走。
很残忍,很血腥,但她在看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伫立在眼前的男子时,便忘了去害怕。
他一袭尊贵的玉色锦袍,手持骨扇,骨扇还在滴着血,一手负后,长身玉立,微侧的脸阴冷、阒寂,就连杀人都能如此优雅的,恐怕真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云中王看了眼已经坐起、看到周遭的残骸后并没有惊叫的女子,嗤笑,“你娶的女人不正常吧?”
闻言,挺拔的身影略微一僵,回身,对上一双比秋水还要清澈的双瞳,眼里很平静,像是完全看不见周遭的血腥。
难怪云中王说她不正常了,有哪个女人看到这种场面是这样子冷静的,莫非是那次带她去看那一坑人头吓出胆来了?
“爷有让你看吗?”他手里的骨扇往后一挥,举步走向她,冷声不悦。
风挽裳怔怔地看着他越来越近,近在眼前,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蹲下身,一把将她按入胸怀,好似不想让她看到站在亭子那里已经露出真面目的男子,可她还是看到了,看到那把骨扇开出寒光,削断纱幔,插在红袍男子旁边的柱子上。
那红袍男子在惊了一跳后,将那把骨扇取下来,用衣袖细细地擦去上边的血渍,垂下的眼眸,好似,柔情。
一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