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领命离去。
十二月,大雪。赵谌领兵南下,直奔绛城。赵元留守西关,收拢了北草原十数个牧族,设三郡二十七县,乌日兰家掌其中一郡,多兰阿爹直接当上了郡守。于是父子俩的军队直接增兵六万余人,且大部分都编入了精骑兵,兵力大增。
赵谌的军队逼近到了城门外,绛城里面却无人守城。金吾卫掌握在崔直手里,崔氏更是直接从清河派出两千家兵襄助赵谌,内廷卫留在虒祁宫里的不过寥寥数百人,连玄门都过不来,何况还要保护赵公安危。
原氏娶了赵静,就已经注定站在了赵谌的对立面邪武神皇。原家眼看赵王室垂垂欲倒,家主原邈命令原贺休弃赵静,将赵静软禁起来,指望赵谌入城后,拿她换来全家大小安危。原贺抵死不从,竟被原邈怒极一剑刺死。
赵静当晚从原府逃了出去,未过玄门,就被崔直拦住,关进了金吾卫大牢里。
几天后,赵谌放行,祁嫔带着公子毓出城,一路往南行去,陆陆续续又有大小家族跟随出城,这些大多为文臣,更愿意支持公子毓。
赵谌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黑甲,从首铠下俯视仓皇出逃的母子二人。
“不知小君有何打算?”
他问的高高在上,祁嫔眼眶一热,拉着公子毓就要下拜。
赵谌挥手,旁边便有亲兵强硬地扶住二人,阻止他们往下跪的动作。公子毓本就不愿给赵谌行礼,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逆臣贼子,攥夺了父亲的家业!
“赵谌,你就算继位,也名不正言不顺!”他固执地站在那里,咬着牙低声道。四周的黑骑兵立刻齐刷刷地拔出长刀,威胁地冲他们闪过刀光。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且势不如人,顿时噤声。
赵谌不以为意,翻身下马走到他们跟前。
“小君,我没有称王的打算,不过为着赵国长远安危,也只能委屈你们往南边去,那里有座城池,四周并四郡三十九个县,正适合你们。”他微微一笑,亲兵便递给他一副舆图。
他将舆图交到祁嫔手上,诚恳道:“还望公子毓继你父之位后,下旨封我为赵侯,好让我名、正、言、顺地管理治下土地。”
公子毓耻辱地低下头,祁嫔却感激地盈盈一礼,道:“妾定会督促公子毓,提醒他不忘赵侯恩德,这舆图,妾便收下了。”
赵谌顿时欣赏地看她一眼。
有时候,便是女子,也比男儿更会审时度势。
祁嫔比他想得更加聪明,她直接让人送了玉轴来,逼着公子毓写下封侯诏书,用私印盖了章。
“这一玉轴可当信物,”她双手将玉轴奉上,“待毓儿继位,立时将正式玉轴快马送来。”
直到远远离开绛城的范围,公子毓仍然耿耿于怀。
他看向母亲道:“您说阿翁在姚江等我们,是假的罢。阿翁绝不会逃跑。”
祁嫔漠然道:“假的又如何?赵冕根本不把你当做儿子,就算没有赵谌,他日后也不一定会把王位传给你,还不如就像现在。四郡也不小了,如今中原似这样大的国家几十个,比我们小的且还有呢……”她说着说着又笑起来,殷切地看着儿子,“你好好治国,养兵拓土,几代下来,未必会比你父亲差。”
她心里想,更何况,赵谌一介武夫,若能打仗无人能敌,可是治大国非易事,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他们?
若换做一个月前,公子毓定然听不进去祁嫔的话,也肯定不会丢下父亲。但是赵冕先前软禁他的行为,让他彻底冷了心,更加畏惧父亲的疯癫,生怕他哪一日听信了旁人的挑唆,回头就把他给杀了。
他安慰自己,赵谌既然没杀他们,想必也不会杀阿翁。
公子毓哪里知道,赵谌确实没打算杀赵冕,一来赵冕已经不大清醒,二来,他没资格杀这个人,有资格的,是他的儿子。
胪拓和庄姬的独子。
十二月初五,大司马开城迎赵谌。大军浩浩荡荡进入绛城甲午之华夏新史。
当日称侯。
赵元将西关诸事理顺,终于赶在冬至前返回绛城。绛城门口迎接他的已经是侯世子仪架,阵势摆得很大,招摇撞骗,甲逊等人各个穿着擦得银亮的铠甲,笑嘻嘻地看着他。
“恭迎世子入城!”甲逊笑道,“赵侯正等您呐!”
赵元嘴角抽抽,带着雎禾赵达,正阳怀夕四名亲卫先行入城。
往日坊市不得驰马,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绛城里他爹老大他老二,再没人敢拦着他。他驾马穿过大大小小的坊门,进入上坊,远远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旧日家中的台阶上,望着他。
“阿父!!”赵元大叫一声,方才还端着的架子甩到一边,麻溜从马上窜了下来,往中军府大门狂奔。
赵谌远远就张开长臂,直接把扑过来的少年一把抱进怀里,架着腋下高高举了起来。
赵元窘得脸都红了,低头低喊:“阿父,你快把我放下去哎……好丢脸……”嘤嘤。
“丢甚么脸!”他双眼一瞪,然后长叹一声,把赵元狠抱入怀里,“我看看可瘦了?”
赵元方才的激动全部抹油,使了暗劲,愣没能把脸从他爹胸膛□□。某爹揉乱了立夏给他梳的发髻,这才放过他,半搂着进了府邸:“走,去见见你吕伯伯!”
两人穿过前庭,一路朝内院走去。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