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机面上风轻云淡,但心里却暗骂顾诚之不讲义气,竟然就这样将他丢下,同时也在暗戳戳的想着,要不要在下次送的药膏里面加点作料?
不过,这想法刚刚冒头就被虞机给按了回去,楚君逸和他无仇无怨,他要折腾也是折腾顾诚之,要是真在药膏里动了手脚,估摸着楚君逸吃得苦要比顾诚之多。
这样想着,虞机暗叹一声,他果然是个宽和大度不计较的好人。
房中的楚君逸是又羞又恼,兼之高烧让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想睡又睡不着,只能闭着眼睛干生气。
虞机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楚君逸是跳河的心都有了,就算是大夫也不应该说得这么直接。
看别人的笑话是一回事,自己被当成笑话又是另一回事,楚君逸本来就不是脸皮特别厚的那种人,又没有后天练出来的铜皮铁脸,病中的情绪本来就不好,现在就更是糟糕。
身上特别不舒服,心情又落到了低谷,等到楚君逸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身体先于大脑有了反应,抓起一旁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大型暗器脱手而出,但楚君逸还处在迷蒙之中,他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
顾诚之让人按方抓药,自己则是亲自在一旁盯着,也是怕楚君逸看到他会恼,所以就想要暂时躲一躲。
等到药煎好了,顾诚之端着药碗回了房,刚一踏进卧室,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枕头。
顾诚之:“……”好吧,我就知道他还在生气……
要是平时被砸也就被砸了,可顾诚之的手里还端着药呢,一个闪身躲过袭来的枕头,空着的那只手一伸就将枕头捞到了手里。
走到床边将枕头扔到里面,坐到床边摸了摸楚君逸的额头,顾诚之眉头蹙起,将快被烧晕的楚君逸扶了起来,含了一口汤药便渡了过去。
一碗药渡完,楚君逸又被喂了杯水,迷迷糊糊的躺回床上,一会儿功夫便睡了过去。
顾诚之打了一盆凉水,巾布浸水拧干,帮楚君逸擦了擦滚烫的脸,然后又换了一块凉湿的巾布,叠的大小适中,放置到楚君逸的额头之上。
这一觉,楚君逸一直睡到了下午,醒来时身上已经没有那么难受,摸了摸额头,热度也退得差不多,只是身上粘腻异常,口干舌燥得十分不舒服。
顾诚之坐在一旁,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过来,喂了他三杯水,又帮他换了身衣服,这才抱着楚君逸说起其他的事来。
比如皇上给他放了几天假,之后还会进到翰林院;比如祺哥儿来看过他,不过顾诚之让他晚上再来;再比如等楚君逸身体好一些,就带他去见见他的朋友……
楚君逸面无表情的听完,可听来听去都没有听到那位虞机同学的事情,当下开口问道:“那个虞机是谁?”
顾诚之:“……”亏我还一直在转移话题!
“说呀。”楚君逸斜睨了他一眼。
顾诚之无奈道:“虞机是药仙谷的下任谷主,因为平定侯重伤,所以才请他帮忙救治。”
“药仙谷?!”楚君逸吃了一惊,他是不太关心世事,但药仙谷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据说每任谷主都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不过药仙谷的位置很少有人知道,想要得药仙谷的人救治,需要十足的运气。
“对,就是药仙谷。”顾诚之摸了摸楚君逸的头,“虞机听说平定侯重伤,不远万里跑到边关,也多亏了他才能让平定侯伤愈,不然就算养好了伤,日后也不可能再去打仗。”
楚君逸点了点头,平定侯伤愈重返战场的时候他就在想,要是真伤的那么重,能够那么快恢复吗?原来这里面还有虞机的功劳。
“虞机这些年一直呆在边关,要是没有他,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兵士。”顾诚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也算是立了大功,这次回来是想要将他推荐给皇上,药仙谷的人不会入朝,但为皇上和太子诊诊脉还是可以的。”
楚君逸应了一声,那就难怪顾诚之对虞机的态度那么特别。
“虞机这人没什么坏心,他就是……嘴贱,嘴特别的贱。”顾诚之咬了咬牙,即使共事了几年,想到虞机的嘴贱还是会忍不住磨牙,“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那些话他都是说过就忘,再见面时保不齐都给忘干净了。”
“哦。”楚君逸闷声应道。
顾诚之有些心疼的亲了亲他,“你别管他了,先把病养好才是要紧事。”
“这是谁的错!”楚君逸面无表情道。
“我的错。”顾诚之回答得干脆。
楚君逸白了他一眼,又躺回到床上。
“祺哥儿这孩子我看着挺好的,等到过两天我回顾家一趟,将孩子过继到名下。”顾诚之换了条凉湿的巾布,帮楚君逸擦了擦脸。
“顾家能同意?”楚君逸闭着眼睛,享受着顾诚之的服务。
“他们只能同意,不让我过继,那就将大哥的孩子给我,看他们能否舍得。”顾诚之嘲讽道。
顾诚之的确进了楚家的门,他的名字尚在楚家的族谱里,但顾家的族谱中仍有他的名字,他还是顾家二房唯一的儿子,除非顾家想要将他出族,否则他的名字是不会从族谱中划去。
礼法上他是楚家的人,但顾家仍有他的一席之地,想要将他出族,那也要看看族中长老能否同意。二房还有顾阁老和顾二老爷留下的人脉,就算顾大老爷想让二房绝后,族中长老也不会允许。
比起族中的孩子,过继优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