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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过很多她知道一切的反应,意料之也是意料之外。
闵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将将三年的时光。她从来都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看起来她似乎没心没肺的,实质上她才是最聪明的一个人。
很多事情她会难过,可是难过之后她从来都不会再去纠结,决定做得很快,标准只有一个,自己开心就好了。
或许很自私,其实这才是最宽广的做法。
不为难自己,其实就是不为难别人。很多人和自己过不去,最后还不是和别人过不去。
她从来都不会这样,三番两次轻易就原谅。
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这样的,换了他,他很坦诚自己做不到。
自尊也好,大男子主义也好。
他做不到。
可是她却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就做到,爽快干脆得让他心疼。
她尚能如此,为什么他不能?
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让她知道那些过往的事情,其实他也很自私,就像她一样,很容易屈从现实的温暖。
从八岁到三十三岁,二十五年的时光,一个人太久了。当初母亲毫不顾虑的就从那二十多楼的高度跳下去;爷爷也选择了**之间放弃了曾经最疼爱的孙子。他们都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去面对仇恨,唯独留下他自己一个人。
二十五年的时间,没有办法靠岸的孤独感就好像那烟雾一样笼罩着他。
其实他也累,活在这么长久的仇恨之。
与其说他恨闵浩胤对自己父亲的狠戾,还不如说他地当年家人的抛弃的怨恨更大。
他这些年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和闵家有关系,只是倘若当年他母亲或者爷爷有一个人留下来,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常人说落叶归根,他却连自己的根都快没了。
太明白那种一个人躲在黑暗里面的难受了,太爱一个人了,他甚至不愿意她重复他曾经的痛心和绝望。
那些所谓的仇恨,说到底也不过是当年给自己活下去的一个理由。
而现在他有了更加充实的理由,为什么就不能舍弃呢?
闵浩胤是横在他心口上的梗,拔了会疼。
可是闵茜却是他心头的痣,除不掉也忘不了。
是放弃那过去的二十五年所有的怨恨,还是迎接未来二十五年的常人生活,大概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他比较贪心,想要她往后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他父母给了他八年的记忆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可是他们却轻易地将他们推进一个深渊。
给予多还是剥夺多,谁也无法估量。
看到闵浩胤了无生气地躺在病**上,她也面无血色地晕在病**上的时候,他知道,这些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只知道,他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了,想和她在一起,有一个和她的孩子,有一个和她一起的家。
她在,孩子也有了,可是却来得并不是时候。
她的身体很不好,检查出来各项指标也不是很好,甚至已经出现流产的先兆了。
闵浩胤就躺在病**上,他甚至不敢告诉她她肚子里面有一个孩子,一个随时都会掉的孩子。
他知道她难受,也知道她不想见他。
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的闵茜,不,或者见过,只是那时候他们在拉锯着,她的难受和委屈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着,她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
顺从或者是决绝。
可是现在她歇斯底里地发怒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些伤害到底有多么的大。
伤害很大。
所以他允许她对他做任何一切发泄的行为动作,但绝对不允许她说出分开的话。
可是他还是说出口了。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三年前她在他办公室告诉他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因为坚定地觉得她不会走开,所以连头都没有抬就让她离开。
可是今天,知道她会离开,却是自己头也不敢抬地离开。
人总是会在情绪奔溃的时候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不会承认她这段时间内说的任何话。
e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怀孕了,之前是怕给她压力,现在是害怕她会直接拿掉。
拒她现在的身体,那个孩子留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只是在赌,用他过去那二十五年的岁月换今天的一次幸运。
可是他还是没有赌赢。
上天似乎总是喜欢和他开个玩笑,就好像八岁那一年他以为自己做完手术之后就是光明靓丽的未来,可是他的父亲死了,他母亲死了,他爷爷也死了,唯一一个姐姐也不知所踪。
而二十五年后,当他放下了一切对闵浩胤的怨恨的时候,他却突然之间死了。
他其实没想到闵浩胤死之前会要求见他,更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对不起没有用,可是说了,总归比没有说好。
就好像那没有钥匙的锁明明关不上,可是挂在那门上总比不挂的好。
而他心口的锁已经开了,却没有人拿下来。
闵浩胤的一句对不起,终于将那把锁从他心底完完全全地清理出来。
其实他不必说对不起,他要了他父亲的后半辈子,他要了他女儿的下半辈子。
他从来都不知道闵浩胤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他的父亲发难,直到那一天他才清清楚楚的知道。
很俗套的一个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