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心神一颤。
“只是一个寿辰的事,还不至重要到让你移步到我这儿偏院。”荣烈轻轻而笑,纤长的手指在扶手上叩击,“你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同我泾渭分明,又岂会因为这等小事改了主意?”
虽早知这个男人的敏锐度惊人,这一刻,明思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落跳一拍!
定住神,明思没有躲避他的视线,“明汐是同我说了些话,还暗示了可以同我联手对付温娜儿。”说着,唇角弯了弯,“其实她说了什么,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可以猜到的。”
荣烈看着她,“那你呢?可想找温娜儿出这口气?”
明思淡淡而笑,只摇首,“我从来不想不实际不划算的东西。”
荣烈长身而起,缓步走到明思身前,俩俩相对,呼吸若可闻。
他眸光深望,“除了秋池,可还有旁的人伤过你?”
明思蓦地僵住,很快垂下眼帘,“秋池没有伤我,我不是同你说清楚了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荣烈看着她,眸光深邃如海,凝视许久,语声轻轻,“那我呢?我可伤了你?”
明思忽地有些无力,默然片刻,“只要我不想,没有人能伤我。”
瓷玉般的脸颊紧紧绷起,却在阳光中剔透光洁,削弱了那份紧绷冷漠。分明是极柔弱的模样,却竭力倔强和坚持。
荣烈只觉心头一软,看着眼前微垂的小脸,下一刻,伸手轻轻一拉,将眼前女子拉入怀中。
明思未料到荣烈有如此动作,一瞬间,男子独有的身体气息扑面而来。她蓦地一怔,反应过来便欲伸手推开挣脱。
荣烈却臂弯不松,将她牢牢锁拥在怀中,语声在她耳畔极轻似叹,“为何总把自己说得那样不好?你确是说对了,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你没说的,我也知晓。你心里对秋池歉疚,觉得欠了他。所以你不愿受我的好,你怕你还不起。你怕日后会为难。你对我其实也是有心——”
“够了!”明思猛地推开他,退后一步,抬眸却是冷漠。“睿亲王,你真是想多了!我再说一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无论是猎奇还是别的,对我都没用。既然方才没把话说清楚,我就再说清楚些!我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和你那位皇兄,我都怕极了!论算计,这大汉的天下都被你们算计到了!我如何能是你们的对手?可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你拿自己同秋池比,你有什么资格同他比?他至少从未算计过我,更从未生过想伤害我的心!可你们呢?一边施以恩惠。一边谋算不停!方才你不是说了么?即便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同样选择——睿亲王殿下,不要自以为是!我把话说得好听。只是因为我怕你,我不敢惹你和你那位皇兄!拒绝纳兰明汐,也不代表我不讨厌温娜儿,而是我现在惹不起她,更惹不起她身后的那位左柱国大人!你以为你这回从马蹄下救了我。我感激你么?你错了,我对你没有半分感激!这回的事。原本就是因你们而起的,我为何要感激?你救我,也不过是怕事情闹大。若只是我堕马还说得过去,可若是未来太子妃纵马踩伤身为汉女的我,对你们如今正想的天下人心一统会不利吧?我不是不更事的那些闺阁少女,你们这些男人心里想什么,你当我真不知道?你对我什么心思,你当我真不知晓?”
明思站在离荣烈一步院的地方,眸光极亮地看着荣烈。雪玉的脸似有些苍白,可脸颊上方却有一抹红潮。
“心思?”荣烈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心思?”
明思冷冷而笑,“大约是睿亲王从未遇见过像我这样不为你美色权势所动的女子,得不到自然就有了征服心。原本只是想利用我,可既然生了征服之心,便想鱼和熊掌兼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我对你死心塌地——睿亲王阁下,我说得可对?”
荣烈定定地望着她,一语不发,只一张俊容面色明暗不明。
明思唇角浮起一抹讥诮笑意,“可你只算错了一点!我不仅看明白了秋池,也早就看明白了你!从那回劫持我的人被你派的人杀了后,我就看明白了!而这回的春狩,只不过是更明白了而已!妄图以情爱相持,睿亲王殿下,我纳兰明思再低下,也不会上这样的当!你那几分真心,并不价值连城!”
明思冷冷说完,退后一步,便欲转身。
“站住!”荣烈一句定住明思身形,忽地轻轻笑了笑,语声遂低沉,“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其实对我也有心,难不成就把你心里的妖怪放出来了么?”
明思身形蓦地僵直,眉眼低垂。
荣烈上前两步,站在明思对面,唇角挑起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的那几分真心的确不够价值连城——可你不也是仗着这几分真心,才能如此对我说话么?”
明思缓缓抬起首,眉宇间却一片淡漠,“你可以收回去,你知道的——我并不稀罕。”
说完这句,明思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只片刻,着那纤细的背影便消失在门前。
荣烈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前,眸中一片暗潮,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站了半晌,忽地转身走到西面墙角,拔出挂在木架上的宝剑,看也不看便反身青峰一劈。只听“哗啦”一声,身后的博古架便被斜斜的自上而下劈出一条缝隙!
静谧了一刹后,便是“哗啦啦”连声大作。博古架斜斜塌下,又撞倒了一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