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下去,原来明思将绣坊和成衣坊分成了十份。其中两成给了方师长,四成归四老爷,剩下的四成分别却给了三个身边的丫鬟和阿刁,每人各占一成。
明思浅笑开口,“这三个丫鬟都极好,如今蓝灵和蓝彩的绣艺也有了八九分成算。我想着,日后这两家铺子即便爹娘不管,有了她们几个,也不用再多劳心。至于阿刁——”稍稍顿了顿,“不知爹看阿刁如何?”
四老爷怔了怔,“阿刁很好。”
这倒是四老爷的真心话。经过这几年的相处,阿刁做事沉稳、细心,虽不喜言辞,但若论心性却真是个极好的,何况因为四夫人和望月莎的旧日情谊,虽名为主仆,但四老爷实际却将他当子侄辈看待。
明思闻言并不言语,只望着四老爷抿唇微笑。
四老爷霎时一动,“囡囡你是想……”
明思颔首而笑,“女儿自然是想常伴爹娘左右,可若是能多一个象阿刁这般的兄长,那便最好不过了!”
四老爷动容了,有些怔忪的看着女儿。
他心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三哥三嫂若是知道他们丢弃的是这样一颗明珠,会如何?
自小,他同妻子之间的闲话几乎没有避过女儿,夫妻二人有时也会为家中事务流露出一些情绪。
原来,女儿早已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也放在了心里。
如此聪慧,如此善解人意,这是他纳兰沧晖的女儿!一种欣慰和自豪深深的充沛着他的内心。
他放下那张纸笺,朝明思伸开双臂,“囡囡,到爹这儿来。”
明思笑着扑进了他的怀中,轻抚着明思的发髻。他只觉心头有万般感受,是那样的复杂,那样的深沉。
这是上天赐给他们夫妻的瑰宝,他深深庆幸。
只听明思搂住他的脖子,笑问,“爹,你是应了么?”
四老爷知道明思在问收阿刁为义子的事,他没有告诉明思按纳兰侯府的祖训, 只有过继同宗族的子嗣才能写上族谱,否则即便是收养了也不能继承分家时分到的产业。
愈是大家族便愈是注重血统的传承。
纳兰府久久不立世子。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大老爷后继无人。先嫡后庶,先长后幼,先主后旁。都是规矩。
若是大老爷一直无子,那即便他过继了宗族内其他男童,也不能继承爵位。除非三房也无子,或者能过继三房的两个嫡子中的一个。
而这些却不是四老爷所在意的,阿暖当年小产后不能生育。他本就未想过其他,后来有了明思,更是别无他想。
女儿这番的提议出乎他的意料,但只一念间,他便明白了女儿的想法。
难为女儿小小年纪想得这么深远,他如何能不感动?
“只要阿刁肯。自无不可,”望着女儿清亮的眼眸,他笑着颔首。“囡囡是何时想到这许多的?”
明思咬了咬唇,微微垂眸低声,“有些是以前想的,有些是这几日想的——乳娘教了许多,我答应乳娘。要同爹一起保护娘,保护咱们这个家。”
四老爷心下顿时恻然。面上却含笑点头,拿起剩下的纸笺“好,那咱们父女俩就好好商议商议——爹看看囡囡还想了些什么……”
明思也抛开伤怀,露出笑意,“爹,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先开这‘天衣坊’……”
…………
书房内,父女俩的笑语阵阵传到了门外。
蓝彩和蓝星虽听不清父女俩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感受到屋内的气氛,心里顿时安心了不少。
蓝星好奇地望了一眼同样站在门前,却有些出神的阿刁,“你在想什么?”
阿刁没有言语,只回首朝她轻轻地笑了笑。
蓝星一呆,有些结巴,“你,你——原来你也会笑?”
阿刁一噎,笑容顿时僵住。
蓝彩“扑哧”一声,掩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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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后,纳兰府六小姐便卧病了。
又过了几日,终不见好转,每日只是恹恹不思饮食,每夜又噩梦不断。老太君请来“王一针”王老御医替六小姐诊治却是无果。
王老先生对老太君道,“应是惊忧过甚所致,此乃心病,非人力所能为也。只可静养,或有好转。”
老太君问,“若是静养,需用多少时日?”
王老先生摇首道,“这个需视情形而定,有数月即好的,也有数年不好的,只看个人造化。”
老太君喟然长叹。
王老先生告辞后,四老爷顿时情绪低落,满面忧虑。又同老太君深谈一番后才回到鸣柳院。
两日后,纳兰府六小姐在四夫人的陪同下,悄无声息地迁往纳兰府南城外别院休养。
这一去,便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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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半后。
时光如梭,几度寒暑,转眼,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
春光明媚下,只见红情绿意春色烂漫,耳目所到处皆是花香鸟语,身处其间,顿生心旷神怡只感。
这日上午,辰时末还未至,大京城东的纳兰侯府的偏门便开了,一辆乌漆双马马车慢慢地驶了出来。
在这辆马车驶离后片刻,纳兰府的大门便打开了。
不多时,一辆辆精致华贵的马车来到了纳兰府正门停住,早已恭候在侧的仆役纷纷上前接引贵客。
今日,是纳兰侯爷的六十大寿。八个月后,是大汉太子十八岁生辰,按大汉历代惯例,在太子寿辰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