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楼出来,一个小乞丐从她身边走过,忽地将一封信塞到她手中。
塞过之后,便撒开腿跑了。
颚敏忍住心中的狂喜,帷帽的轻纱却不住的晃动。
在旁人看来,这个女子似乎有些惊愣意外。
只站了一瞬,朝那小乞丐跑开的方向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她拿着信匆匆地走了。
不多时,四周的店铺伙计掌柜便见得这个戴帷帽的女人飞快地跑了回来,语声异常急促地打听方才那个小乞丐的行踪。
有熟知情况的热心伙计在收下颚敏的碎银后,指点了她那个小乞丐平素落脚的地方。
颚敏在一个废弃的草棚寻到了那个小乞丐。
小乞丐平素大约也替人跑惯腿,显得极是老练,“那人说你若来寻我,就让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了自然就明白她说的是真的。”
说完却不说什么地方,只把那只脏兮兮的手朝前一摊,睁着眼望着颚敏。
颚敏沉住气,想着明思说过的宝光怠
她颤颤地掏出钱袋。看也不看将里面的碎银抓出按在那个小乞丐掌心,“可以说了吧?”
那小乞丐报出一个地名,却是东城门外五里的一处坟场。
颚敏之所以知晓。那是因为这一处坟场在京中也算有名。
有些从远地到京的外乡人若是病死或者横死京中,大多都是由官府出面埋在此处。
若他日有亲人认回便可迁回,若无亲人寻来认领,便永远都留在那里了。
小乞丐收了银子喜笑颜开的招呼同伴去买吃食,颚敏一把抓住他。“是谁让你寻我的?”
那小乞丐早有应对,“跟你一样,是个女的,我哪里知晓她是谁?又看不见长相!”
说完就不耐烦的推开颚敏,呼朋引伴的一溜烟跑了。
颚敏不知究竟有没有人在暗中窥探,她还是在原地如失魂落魄般的站了一会儿。
这一次却并非全部都是伪装。
那个地名她知晓。
明思早就告诉过她了。
呆站一会儿。她走到最近的车马行雇车出城。
地方并不算远。
因也算半官的性质,故而也修了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土路。
很快便到了。
那个小乞丐并未说准确的位置,故而颚敏虽是知晓。也不能马上就过去。
她站在坟场边上慢慢巡视。
蓦地,她身形一僵!
南面树下那座新坟前端端正正的摆了一朵白色的扶桑花!
这个位置正是明思同她说的位置!
而扶桑花……扶桑花正是诺霞生前最爱的花种……
虽是早有准备,但这一刻,颚敏依旧心室骤缩,继而疼痛难挡。
她猛地将手交握身前。身形僵直。
半晌,她才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到了跟前已是泪如雨下。
“噗通”一声跪下抱住那块无字的墓碑。帷帽下珠泪滚滚而下。
“姐姐…… ”她泣不成声,轻纱被滚烫的泪水沾湿贴在脸上,身形颤栗,“姐姐……这是为什么……为何会这样……姐姐……”
悲痛之极,也悲愤之极!
这份悲痛是真的,这份悲愤也是真的。
暗中人窥视许久,心中渐渐信了几分。
一团裹了一粒小石子的纸打在颚敏身上,颚敏蓦地抬首,拾起那团纸不急着打开,一把扯下帷帽露出泪痕满面的一张脸,“是谁?你是谁?你怎识得我?躲躲闪闪,你给我出来!”
语声沙哑还犹带哭腔,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
“出来啊!为何要告诉我?为何要告诉我?”颚敏哭倒在墓碑上,泪水涟涟地望着眼前已经冒出了几丛杂草的新坟,倏地大哭,“姐姐——”
四周再无一丝声息传出。
颚敏哭了半晌,直将心中的痛都哭了出来,才缓缓止住哽咽,扯开了手中的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