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笑了,摸摸秦渡的后脑勺。
“好了,你要真想对我好的话,先把牙刷了,再乖乖吃饭,行吗?我可答应了你奶奶要把你哄好的。”
秦渡把头从她肩膀上挪开,勾着叶峥的脖子泪眼婆娑的,终于听话。
“行。”
吃完了饭,秦渡还乖乖地把碗洗了,把自己收拾干净了,顺着叶峥的意思去院子里坐着。
院子里的香樟树是秦渡出生那年秦格种下当ё排儿去紫金山上看萤火虫,到那儿天还没黑,正好有一截山路在修木栈道,得把边上碍事的树苗给挖了。秦格看着不落忍,就问那工人这树苗能不能给他,他带回去种,别让它死了。工人也爽快,找了个袋子把树苗装好就交给了秦格。
这一种就种了十五年,和秦渡一样大,像是秦格的另一个孩子,每年夏天生虫子了,秦格还自己搭梯子上去捉。捉下来的虫叫毛辣子,绿绿肥肥的,秦渡就拿它去吓巷子里的其他小孩儿,一举奠定自己老巷一霸的地位。
现在秦渡看着这棵香樟,眼圈又红了。夏天的风拂过她尚未消肿的脸颊,带起一阵微微的刺痛。
“叶峥,我好想我爸爸。”
叶峥握着她的手:“别想了,都会好起来的。”
“还好有你,不然我可能现在还闷在被子里自怨自艾。”
秦渡把头埋进叶峥的肩窝,颤动的睫毛刮着叶峥的脖颈,痒到了骨子里。
“谢谢你,叶峥。谢谢你。”
叶峥叹气。仰望着头顶的香樟树叶,捏捏她的后颈,又爱又恨地轻轻念了一声傻瓜。
秦渡太累了,靠在叶峥怀里,没多久又睡着了。
秦家老太太回来以后,叶峥就和她一起把秦渡送回了房里。之后就是她们祖孙之间的事了,叶峥在的话,她们反而不好交心,况且叶家奶奶的身体也需要叶峥照顾。照顾完秦渡这个小的,也该回去看看家里那个老的了。
但等叶峥迈进自家远门,看见院里那两个陌生的身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立时怔在原地。
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寄回来任何一张照片,但叶峥知道他们是谁。
那是血液里的羁绊,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联系。
那是她的父母。
叶峥笑了,多可笑。
秦渡失去了一个父母,她就从天而降了一个父母。这玩意还他妈是守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