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少放学回家,门一开,院子里有人在等她吃饭。
叶峥松开她的手腕,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你先进去,我在外面等你。等你出来了,你再陪我回家,好不好?”
秦渡侧头望她。
“为什么?”
叶峥冲她眨眨眼:“因为我是胆小鬼,不敢一个人回家。”
“对,你是胆小鬼。”秦渡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就要开门,可手抖得厉害,尝试了几次也没法把钥匙准确□□锁眼里,丧气地把头磕在门上,眼眶一热。
“可我也是胆小鬼。”
叶峥走上前,扶着她站直了,轻轻拍了拍她额头上沾到的灰,又将钥匙接过来。
“没关系。两个人一起,就没关系了。”
院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入目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破败。
从前秦老太太种的花还在,只是因为无人打理,娇贵的品种都已经死了,留下一些生命力旺盛的,只凭着天然的阳光雨露,还在年复一年地冒些青嫩的芽。秦格种下的那棵香樟树下积了不少落叶,吹得整个院子里都是,可树干还是那么挺拔,似乎又比当年秦渡走前,长得更高了一些。
秦渡的脚步都发软了,被叶峥扶着,才能勉强往前走。太久没有住人了,屋里空荡荡的,漫着淡淡的霉味。
往日的情景在眼前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只是又虚又远,叫人抓不住。
刚被确诊为抑郁的那段时间,秦渡每晚都被噩梦围绕。梦见秦格死了,梦见奶奶抱着她哭,梦见她像鬼打墙一般,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老院。
这些梦,秦渡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业余写手,远没有现在这么红,没有林远这样一个私人医生,也没有人有时间日夜关心她。
她就每天逼着自己痛苦地睡去,再浑身冷汗地在午夜惊醒。
但现在,即便眼前真实的一切依稀和噩梦重叠,她却好像已经并不害怕了。
不知道是不是叶峥在的关系,反正,心里挺平静的。
是吧,两个人一起,就没关系了。
秦渡转身,轻轻抱了抱叶峥。
“好啦,陪你回家。”
这么洒脱,倒让叶峥有点反应不过来。摸了摸她背后软软的头发,叶峥侧头,盯着秦渡绒绒的耳垂。
“你不要再多待会儿吗?”
她呼出的热气让秦渡脖子一缩,松开叶峥,慷慨地给了她一个重逢后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不用了。人都不在了,房子有什么好看。以前的记忆,都在我的心里好好放着呢,去到哪里都一样。”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叶峥伸出手指给她擦擦眼角的泪,没去戳穿她。“我觉得你最近心情变得很好,后天见到林远,说不定他就会说你已经痊愈了。”
“那都是你的功劳。”秦渡又把她抱紧了,“辛苦你了,叶峥。”
“不辛苦。”叶峥说。
都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