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户部尚书,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得不到重视,萧传玉很痛心疾首。我捅了捅他后心:“你不买鱼,不是顾客,人家凭什么要听你指手画脚?”
萧传玉一愣,赶紧掏钱,上前买鱼:“我家夫人要吃鱼,给我们来一打。”
渔民们对着面前这个要一打鱼的蛇精病的一锭银子表示无能为力:“小哥,我们找不开。”
“不要紧,这锭银子给你们作本钱,组成商队,通过运河,将海鱼售往内地城镇……”
“您的鱼!”渔民们很高兴地搬了一筐海鱼,对面前喋喋不休的家伙报以茫然的微笑,“银子找不开,这筐鱼都给你们。”
“再加几条!”一个黑黑的小伙将两串肥鱼扔进了鱼筐,羞涩道,“方才见你们从南边来,是要往北边去吧,这两串鱼一串送你们,一串帮我送给住在北边碣石坡的渔女,好么?”
“小二黑你咋对阿仙还不死心?”
黑小伙脸上又红又黑,辩解道:“才、才不是!我是想谢谢阿仙她男人,海生大哥上回帮咱们看了风向,还预测了龙卷风和海浪,咱们才幸免于难,不该谢谢人家么?”
“这样啊,那再加几条!”说着,又唰唰十几条海鱼扔进了鱼筐,“有海生大哥在,你小子以后不许再打阿仙的主意了!”
萧传玉抱着一筐不断增加重量的海鱼,终于扔给了身后跟着的平民装束的护卫。我一刻也不愿耽搁,直奔碣石坡。
偏远渔民,会预测龙卷风和海浪,我倒要看看是哪种海参!
一路沿海向北,半个时辰后,一片碣石区域露出海面,碣石后的地势逐渐拔高,远处一座渔屋耸立。
我站在碣石边,遥望渔屋,柳牧云走到身边,劝我:“会预测龙卷风和海浪,某些经验丰富的渔民也可以。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他要呆在这里?而且,小二黑称呼他是阿仙她男人。不管这个海生究竟是不是,他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想好了怎么做么?”
我脑中纷纭,搅成一团浆糊,并不愿同他那样条分缕析,我只要见到,只要确认!
“娘?咦,不是娘!”碣石堆里蹦出来一个娃娃,咬着手指看我。
我身体一晃,便要晕厥。柳牧云赶紧扶住我,无奈:“这娃娃大约两岁,他半年生得出来?!”
我魂魄归位,镇定心神,站稳了,走到小娃娃跟前蹲下,尽量摆出笑脸:“你叫什么?你爹爹叫什么?”
“小宝叫小宝,爹爹叫海生。”小娃娃口齿伶俐道。
我心里重新裂开,又问:“小宝,你爹爹在哪里?”
小宝扭动小身子,短短胖胖的手指指向碣石尽头:“爹爹,那里,睡觉。”
小宝注意到一筐鱼,惊呼一声,奔到鱼筐边看鱼。
我起身,有些不敢迈步。柳牧云道:“我先去看看。”
我拉住他,摇头。坐到碣石上调整呼吸,心跳越来越快,一种强烈的预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