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已经买好,然而欧景年并没有急着出去,她右手捏着手机在左手手心里敲打了一会,眼神游离,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发呆,片刻之后,她转头对独孤桀骜一笑:“独孤,我还要再打个电话,你…到那边去逛逛?”
独孤桀骜眨眨眼:“你在那里打电话我已经听不见了。”她刚刚只是说“这个人”,可没说“小丁”,她是纯洁无辜的。
欧景年直觉上觉得独孤桀骜听得见,但是独孤桀骜清澈的眼神又让她游离不定,又想了一会,再走远几步,开始拨下一个电话。
独孤桀骜假装观摩边上的商品,实则竖着耳朵,凝神细听那边的动静。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那边的人显然很激动,开口就亲热地喊“妞妞”,接下来一句就是“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呢”。
欧景年用她惯有的礼貌语调生疏地打了一个招呼,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您好,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手机那头的人物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换了称呼:“景年,我现在在开会,晚上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欧景年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对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欧景年却还捏着手机,对着柜台发呆。
店员以为她看上了柜台里的东西,殷勤地推荐起了几款随身音响,欧景年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圈,随手指了一个:“那买这个吧…”“吧”字还没出口,就被飞奔过来的独孤桀骜握住了手掌,独孤桀骜用自己那小小的手掌将欧景年的手整个包住,连欧景年伸出的食指都被她活活地顶回了掌心,成为那个无意形成的拳头的一部分。独孤盟主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欧景年数落:“家里明明有音响,你干嘛又买?”
欧景年尴尬地看着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受不了店员的殷勤介绍所以决定花钱消灾,只是嗫嚅着说:“我想…家里是大的,这个随身的比较方便。”
“不要乱花钱。”独孤桀骜把欧景年的拳头狠狠地捏了一下,严肃地教育。
欧景年:“…独孤你今天怎么了?”往常独孤桀骜对她花钱是没有任何疑议的,何况这小音响也就几百块钱,又不贵。
独孤桀骜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霸道地把欧景年举在半空的拳头压下去,又瞪了那个店员一眼,扯着欧景年大步从这家店绕到了边上的一家服装店:“你该买的是件外衣。”
欧景年简直无语:“刚才问你要不要买衣服你还说不要,怎么现在又来啦?”
独孤桀骜:“我是不让你给我买衣服,但是我想给你买。”
欧景年有点感动,然而感动之外更多是怀疑:“你哪来的钱?”市中心的店可不便宜,风衣都是以千计数的。
独孤桀骜说得理直气壮:“你有。”
欧景年:“…那还是我给你买吧…”
独孤桀骜伸出一根指头在她面前摇啊摇,摇啊摇:“我的意思是,你先借钱给我,我给你买件衣服,以后再还给你。”
欧景年:“不用了,我衣服很多。”
独孤桀骜不依不饶:“衣服很多,现在却不够。”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大得出奇的风衣,再指了指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羊绒衫一件羊毛背心的欧景年,“会冷。”
欧景年怔了一下,微笑起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不觉得现在给你买衣服比给我买要更合适吗?你穿新衣服,再把我的衣服给我就行了。”她自觉这是最合理的办法,然而独孤桀骜却死倔着不肯松口:“你借我钱,我给你买!”
欧景年被独孤桀骜的倔劲弄得没办法,只好绕到店里,打算意思意思地随便挑一件,但是独孤桀骜比她更快——盟主阁下飞速地冲向店员,劈头就问:“你们这里最贵的衣服是哪件?”
店员被她吓得一退,哆哆嗦嗦地推荐:“有…有件风衣,两…两万三。”
独孤桀骜觉得这价格若是作为家(初)常(级)更(炫)换(富)的穿着倒也算合适,于是叫人拿了衣服,纡尊降贵地抖开,亲手给欧景年披上。
这件风衣相当长,内外都是纯牛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衣服经过做旧处理,颜色介于军绿与灰黄之间,衣长相当长,下摆直直盖过了膝盖,欧景年披上衣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身高不低,穿这件衣服再配长筒靴,显得高挑而硬朗,活像国民党女特务与邦女郎的结合。
欧景年虽然也常常穿得非常利落干练,却从不曾硬朗到这种程度,她有些犹豫地再次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悄悄问独孤桀骜:“独孤,这样是不是有点怪?”
独孤桀骜果断摇头:“不怪,一点都不怪!”江湖儿女就是要这样英姿飒爽!
她对这件衣服的喜爱实在是太过明显,欧景年灵机一动,问她:“独孤,你…要不要也来一件?我们穿情侣装。”这三个字简直自带恋爱光环,一说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升温了。
独孤桀骜歪着头问:“情侣装?”
欧景年微笑着点点头,招呼店员去拿了一件小号的,让独孤桀骜套上。顺便还给她配了一双高跟鞋。
独孤桀骜在欧景年鼓励的目光中穿上了高跟鞋,周围的世界仿佛突然矮了十厘米,所有的景物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独孤桀骜扭扭捏捏地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差点没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然而独孤盟主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物,瞬间就调整好了姿态,宛如模特般对着镜子摆出各种各样的p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