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仔,你还不知道吧,你爸曾经是个木匠,那手艺,就算到了京都也是拿得出手的。接了那个活后,我们都很努力,只想着过年能多带些钱回家。哪想到……”
钱荼确实第一次知道自家老爸还是个木匠,虽然有些好奇钱光光是如何从一个木匠练成一个吃公家饭的,但他并没有打断英子的叙述。
“你知道吗?那家人忙着工作就让女主人的妈妈过来监工,你爸本来就是个好的,竟然就这样被她给看上了!”
……钱荼当时正好灌了口水,一听这话差点没喷出来。
他看着那个柴韵年纪也不大啊,那年代的女婿……原谅钱荼的想象无能。
“那个死老太婆看上你爸后就老是挑拨我们夫妻俩的关系!还老制造机会让那个狐狸精,也就是她大女儿跟你爸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英子脸色发黑,语气了颇有一种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感觉。不过这也让钱荼明白了钱光光与柴韵两人在一起的契机。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按说柴韵的条件不应该会瞧得上当时的钱光光才对,而且还是在对方已有家室的情况下。最重要的是,“你们当时不在一起吗?那老太婆再怎么制造机会,你不同意她也没法得逞吧。”
钱荼注意到,在他问出这句话后,英子的眼神有些闪躲,不过很快又回复过来,嘴里喃喃道:“都怪那个死老太婆,都怪她,对!都怪那个死老太婆!要不是她……”
眼瞧着她状态不好,钱奶奶赶紧给自家孙子使了个眼色,打岔道:“英子,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怎么都没说回家看看。”
“我……”瞬间的呆楞后,英子有些崩溃地大哭起来,“起初我也想先回家,因为我想土仔,可是我没钱,我没钱啊!我连回去的路费也没有,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在京都打拼,也只能保住温饱而已,根本就回不去。土仔,你相信妈妈,妈妈不是不想回去,妈妈是回不去啊!”
……又是这样,钱荼只觉得额角抽疼。不管他们怎么和英子交流,最终得到的不是她对于柴韵一家的谩骂,就是哭的肝肠寸断斯声立竭。
原本平静的心,也因为英子的一番话后让钱荼更加疑惑,当年柴韵究竟因为什么看上钱光光,甚至不惜拆散对方的家庭,还有英子当年到底又为什么会在一起出来打工时和钱光光分居?她一个农村来的工人怎么会沾惹上赌字,又是哪来的钱赌?还有,明明是钱光光背叛了她,为什么她明里暗里都在说对方的好话?更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到京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却少有出门交往,对方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对方此时显然并不适合替他解惑。
越想越是想不明白的钱荼也就将这个事情暂时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待这个晚了这么多年才出现的母亲。
从跟她见面到现在,钱荼已经充分了解到女人确实是水做的这一点。
养一个人在他看来并不困难,即使对方于他没有养育的恩情,至少对方孕育了他这条生命,让他能有机会来这世界上走上两遭。
想到这些,钱荼就将自己有意接她过来一起住的心思跟她提了提。
按钱荼所想,不管怎么说,对方既然找了过来,应当也是想同他一起再续母子情分的。
只是出乎他意料地,英子脸上的兴奋表情没有持续一分钟便又忧郁着拒绝了钱荼的提议,倒是把自己的住址留了下来,让钱荼搬过去。
见她已是下定决心不搬过来,钱荼也不再勉强,他自然也没有搬家的打算,只有将话题打住,转而讲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分散对方注意力。
临近中午,钱丹和田宇都一一回来,只是与二大爷、田宇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池西诚。
钱荼正奇怪池西诚怎么会过来,没想到对方见着屋里有陌生人后,只说了一句“原来你们家有客人,那我改天再来拜访。”后,就转身走了。
随后,钱荼向田宇、钱丹介绍了英子,后者似乎并不意外钱荼院子里会有这么个外姓人。
午饭后,英子接了个电话,突然说有事要离开,只不过离开前有些不舍地看向钱荼。
“土仔,你能叫我一声妈吗?”
英子的声音中夹带着一丝请求。
钱荼一楞,随即笑开,“妈,你说的什么话,奶奶已经确认你是我妈了,那你就是我妈。”
知道对方的纠结,钱荼故意曲解对方原意,解除之前的尴尬。
他这一声妈叫得并不唯心,就连为他招祸,间接成为他死因的钱光光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叫老爸,何况是有生恩,没有害过他的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