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各自的佣人搀扶下下了马车,按各自的辈分站站好,林老夫人走在最前方,一齐到了天波府。
天波府由东、中、西三个庭院组成。中院杨家府衙,是天波杨府的主体;西院杨家花园;东院演兵场,是杨家将操兵练武的场所。到底是一门良将,虽说林府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但是与天波杨府也是比不上的。
“佘太君,近来可曾安好啊?”林老夫人一改在府里咄咄逼人的威压煞气,语气平和地与站在厅堂里的老妇起来寒暄起来。
张木站在林煜峰的后面细细端详着那人。
一身玫瑰紫事事如意妆花褙子,头上的赤金花簪和赤金景福长绵凤钗,手上是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耳戴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手持九龙监国锡杖,虽是穿红戴绿,显眼奢华了些,但今日是人家的寿辰,但不说旁的,单是为了在这都快把天波府门槛都踩烂了的贺寿之人面前,保着杨府的脸面,也得装扮得隆重些。
佘太君比林夫人年长些许,与林老夫人都称得上是有强大气场的老人,只是与林老夫人显得颇有城府不同,佘太君是霸气外露的面相,眉宇之间英气逼人,颇有男子的气质。
“老夫人记挂了,本该由我去拜见您的,还劳烦您亲自登门。人到了这个岁数,好不好的,也就那样了。只是子女们孝顺,非要给老身过寿,弄的这般兴师动众,倒也是不习惯的。”佘太君声音不像大家闺秀轻声细语,却是和颜悦色。
“儿孙孝顺,杨府人丁兴旺,是老太君的福气,老身我可是羡慕不来哦。”林老夫人笑道。
“哎~”佘太君语调轻扬,“人各有各的福,峰儿年轻有为,岭儿博学多知,林家一文一武,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可是羡煞了多少多子而无成的人家。”
说罢佘太君扫视了一眼站在林老夫人身后的众人,复对林夫人问道:“林老爷可还安好啊?”
林夫人轻言笑道:“我家老爷身子还是未见好转,此番也未能前来一起为老太君贺寿,还请老太君见谅。”
“夫人这样说便是见外了,杨家与林家算得上是世交,峰儿也曾随令公征战,我等待他也是视为己出的。”
“这是我林府的贺礼,还请老太君笑纳。”
林夫人手一摆,身后跟着的小厮们稍稍上前,低头躬身捧着几个用大红绸子盖住的礼盒。
“林府费心了。”佘太君谦和笑道。
“林府长子林煜峰拜见老太君,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林煜峰单手一摆衣衫,潇洒利落。
“林府次子林念岭拜见老太君,祝老太君体健身康,福寿绵长。”林念岭双手撑起衣衫,谦和有礼,与林煜峰同跪。
“林府长孙媳江映雪见过老太君。”张木屈膝行大礼。
“林府三女林丝莹见过老太君。”林丝莹随同张木。
“祝老太君万事如愿,福寿长青。”张木与林丝莹一齐说道。
“好好,峰儿娶了娘子,倒更显男子气概了。”
“岭儿依旧是谦谦君子,叫人一见心平啊。”
佘太君依次搀起林煜峰和林念岭,眼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丝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林丝莹低眉浅笑。
佘太君最终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素未谋面,却早有耳闻的林家少夫人身上。
“映雪,明亮安谧,好名字,名如其人。”
张木轻声言道:“谢老太君夸赞。”
“你与峰儿大婚之时,老身身子不爽,令公又与几子同在边关,只去了几个儿媳,怕你也是不认得。今日正好你来,我且与你补上。”佘太君笑道。
“佘太君说笑了,令公与令子都在戍守,只是峰儿因为我家老爷的病,并未一同前去,本就心中有愧了。怎还要劳烦太君。”
听出佘太君似有厚礼相赠之意,林夫人连忙推脱。
“哎,这孩子一看就叫人喜欢,温婉中似有带着豪气,与我也是投缘,只盼望不要嫌弃我这老婆子。”
听到佘太君如此说来,张木连声道谢:“老太君说笑了,映雪怎担得起。”
幸亏您没去,不然与我恐怕就不是头“圆”,而是头大了。
当日婚礼上自己吐了林煜峰一身,莫说是在古代是天下奇闻,就算在现代人们司空见惯了各种秩事,也是要贻笑大方的。
虽说张木当时并未有很强烈的在意感,但现在毕竟是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在生活,还不知道要这样生活到何时,丢不丢林煜峰的脸面暂且不谈,自己的脸面倒还是要得的。
怎么说,我也是要脸的人--
张木在心里暗自庆幸。
“你大婚时候的事,老身也听说了,倒是……与众不同的。”老太君毫不避讳,脱口而出。
老太君说的随意,众人听的便也随意,结果便是大家都随意地笑出了声。
当然除了当事人张木自己。
虽然老太君言辞中并未听出有贬低嗤笑之意,但张木还是略微尴尬。毕竟,她可是刚刚才庆幸过在北宋还没有狗仔队,却低估了人言的自然传播力量。
佘太君示意了一下,丫鬟便躬身奉上一个精致雕凤花的红木匣子,打开之后,一对白银卷须红宝石簪,白的明亮,红的安谧,恰如佘太君对江映雪名字的注解。
“这……”这突如其来的厚礼,张木有些迟疑,侧过头向林夫人求助。
“佘太君是你的长辈,此番是她对你的心意,你便收下吧,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