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姑跟着林夫人的时日久了,帮着张木打点去宝华寺祈福出门的事宜,还是得心应手的,或许林夫人也在在其中帮衬了许多,张木虽然是策划人,但却像是个甩手掌柜似的,落得个清闲自在。林府这边刚把东西给置办齐全了,那边张木便提议,可以出发了。
“怎的这样急?”虽说这府内比不得宫庭,规矩森严,但因为林府终究不是一般人家的小门小户,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提前做好规划的,更何况是这等有关死生神灵的大事,定下日子待准备妥当之后,还须再细细掂量,怎的就说去便要去了呢。
听到张木请求出府的言辞,林夫人把自己的视线从正在清算着的账本上移开,抬起头来对张木问道。
“其实这事儿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只是爹爹这也已经走了些许时日了,映雪怕去的迟了,落在外人的口里,未免会说闲话,揣度着映雪此行无非是去做做样子,而并非真心要为爹爹祝福。此事若然追究起来,势必会牵累到娘,说不定也会牵累到奶奶。不光是几日的光景,倒不如早些前去,反正都是一样的。”张木对林夫人建议道。
张木这话虽有强词夺理之嫌,但也并非全然是危言耸听。
以林老爷逝去前的身份,找宝华寺的住持为之诵经,本算不得过分,可原本按照林老爷的性子,这祈福之事是不必做的。所以林夫人除了简单的丧礼布置之外,并未安排其他,林老夫人也并无此意。
林夫人之所以应了张木的意思,也不过是感慨她一片孝心,如若不应,岂不是白白教人家的赤诚热血丢进了冰窟窿里,这也是张木第一次提出来此等大事。
既是在做与不做之间,林夫人倒不如应了,好不教张木觉得寒心。
这是林夫人的想法,但若要叫旁人看了去,却指不定要传出怎样的闲言碎语来。
诚如张木所言,林老爷的丧礼都已办完,这才准备准备派儿媳妇去诵经祈福,还不是兴师动众的超度,只是简简单单的形式,未免显得寒酸而又敷衍。
张木只是个儿媳妇,万事做不得主,无疑是个听话办事儿的命,做主的自然是万年媳妇熬成婆的林夫人。林老夫人年事已高,林府之事早已鲜少过问,所以即便是张木自己的提议,外人也会把这“肇事之人”的头衔加注在林家当家做出的林夫人的头上。
林夫人手里握着多大的权力,也就须得担起多大的责任,所谓的高处不胜寒,也正是这个理儿。
因而此事若有不妥,张木或许可以照样活的自在,惹人非议的,恐怕是林夫人。
而林老夫人虽是年岁大了,却好歹也是健在这世上的,若是由得自家儿媳“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疑也会引人闲话。
张木所言不无道理,既是早晚都要去做的,倒不如赶早不赶晚。反正也是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是众人习惯了要推迟几日,以保妥帖罢了。
“如此,便依了你的意思,你且去吧,若是有事,莫要自己强撑着,要懂得见机行事,遣了慧芳或者是香儿来回府禀报。”林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既然这事是张木操持的,那索性就都了她的意思了吧。
张木虽的一腔热血,但是做大事上,若是肯在意,也是个有分寸的主儿,芳姑姑与香儿也都算是妥帖又机灵的仆,林夫人也算是稍稍安心一些。
“是,映雪明白。”
江映雪回了林夫人,便带着香儿与芳姑姑上路了。
可是这人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自己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姑奶奶。”
“姑奶奶。”
见林素之也恰巧从自己所居住的客房方向朝门外走,芳姑姑与香儿连忙低头行礼。
而张木听见这二人的声音才注意到林素之,刚想要屈膝行礼,便被林素之的话给打断了。
“哟,这么大的架子,我还以为是娘要出行了,怎的是我那刚入府不久的侄媳妇儿。可当真是新人招人疼啊。”
林素之都不拿正眼瞧张木,只是见她身边跟着自己的婢女,这倒也罢了,怎的还用起了慧芳。慧芳可是自己那位大嫂的贴身侍婢,按理来说,一般人用都是用不得的,这倒不是有明文规定,但也算是约定俗成,这“江映雪”不仅是用了,还要带走,可见自己那位大嫂是有多器重她的这位长媳。
再看看这后面跟着大包小包理着的仆人,和停在府门口早就已经候着的马车。端详回一穷二白的自己,可当真是天壤之别。
自己从出生之日起,之前,大娘便常有训斥,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嫁,本以为可以为自己挣得一个宽松的好前程,却不想自家官人又是个不得力的,叫自己更加生气,回到娘家亦是抬不起头来,到头来,却还不如个出入府的小丫头来的气派。
你愈是这样被人高高在上地捧着,我便愈是要看看你摔下来的滋味。没有了神圣的光环,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命还能有多好。
自己还没来及给林素之请安,就被她先发制人的一番刁难,张木倒是觉得高兴。
不用低头喊她可是正好!
张木在心里暗暗冷哼一声,每次自己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婶婶的时候,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本就是招人讨厌的主,还时不时地捅咕自己两句,谁要待见这样的人。
那冷嘲暗讽之中,不就是觉得自己好福气,走到哪儿都有这么一大铺子的人,反观她这一身轻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