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月茹窝在房里生了几天闷气,房里摆放着的瓷瓶几乎都被她砸碎了,丫鬟去回禀严夫人的时候,严夫人淡淡地说了句,随她去。
严月茹没想到她把事情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神色会这么平静,连替她骂俞夫人几句都不曾,就好像早已知晓了一般,若无其事地带她离开了俞府。
回到府里,也只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母亲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俞府的人,她觉得失望极了。
生气归生气,晨昏定省还是要的。她洗漱穿戴好就去了严夫人的院子给她请安。
还未来得及挑起帘子,就听到父母亲正在里头谈话,内容似乎与她有关,她不由得朝身边的婢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耳朵留心去听。
“我私下问过俞夫人的意思,说是想替她的嫡长子求娶茹儿,这才安排他们两见了一面,若是看对眼了再来与我提,若是没看对眼,便就此作罢……却没想到会闹得如此不愉快,俞夫人已经教训过俞公子了,还说要亲自带他来严府跟茹儿道歉。我想着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若俞府的人贸然上门,传出去到底有些不好,便也没应下来……”
严夫人一边给严老爷整理朝冠,一边说道。
“不过老爷,俞大人是您的门生,他为人如何您应该了解,您觉得他长子娶茹儿这事如何?”颇有试探的意思……
严崇凝眉想了想,道:“前些年俞润林对我倒是言听计从,自从他坐上了尚书之位,对我就有些敷衍了,表面上看起来毕恭毕敬,其实早想脱离我的掌控了……此次他在上巳节上立了大功,得了皇上看重,对我更是不屑一顾了,倒和侯祺钧颇有来往。我估摸着他应该和我不是一条心了。”
他叹了口气,说:“虽说如今俞府已是高门大户,不少人都争着抢着要嫁入俞府,但我怕茹儿嫁进去会受委屈……如今他还不敢明着和我对抗,但万一有一天他和我决裂了,那茹儿的处境就危险了。茹儿名声就算再不好,凭我的名声,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何况,茹儿和俞家少爷也没看对眼,犯不着去俞府受这份罪。”
他也知道妻子会这么问是为了茹儿好,茹儿眼看就要及笄了,也是时候给她找个婆家了,可外头偏偏把她飞扬跋扈的性子传的沸沸扬扬,搞得京都勋贵之家都不敢上门,就连媒婆也没见着几个……而如今风头正盛的俞府却在这风尖浪口提出要求娶茹儿,不说是妻子,就连他都有些意外了。
若是俞润林还未受皇上器重,他倒觉得这婚事可以考虑一下,可如今他已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但凡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愿把茹儿嫁给这样一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人的家里。
严夫人点了点头,拿了佩授给他系上,“老爷说的倒也没错,只是外头传茹儿传得这么难听,如果拒绝了俞府,茹儿的婚事只怕要耽搁一阵子了。”
严崇任由她动作,嘴上却道:“茹儿这种性子我反倒不放心把她这么早嫁了,留几年也好,正好磨磨她的性子,也免得日后去到了夫家,尽给我丢人现眼!”
严夫人点头称是,却又想起另一桩事来,便问:“老爷可有查出灵福寺的事是谁传出去的?据我所知,宁侯夫妇为人亲和,并不是爱搬弄是非之人,应该不是他们所为……”
严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地道:“我派出去的人只查到是从一个茶楼流传出来的,却没查幕后之人是谁。他敢这么做,无异于在我脸上扇巴掌,料想这人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不低……朝堂上敢明着与我作对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些人,却不知是不是他们所为。”
他叹了口气,“宁侯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这些天也没见他接触过什么人,我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会这么帮他……他这些年在外打仗,他在朝堂上的党羽我都拔除的拔除,拉拢的拉拢,只剩下几个没能力与我对抗的芝麻小官。所以我料想也不是宁俊荣,他还没这个胆子。”
严夫人只能安慰道:“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了,老爷再多想也于事无补……指不定是灵福寺的路人所为。”很快替他整理好衣冠,“时辰也不早了,老爷快些去上朝吧。茹儿的事,我会多留心。”
严崇点了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严夫人的鬓角,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严月茹怕与父亲撞上,很快闪到抄手游廊,假装刚来的样子,隔着几丈朝严大人微微躬身行礼。
严崇并没怀疑,微微颔首就跨步离开了。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紧张地拍了拍胸脯,父亲最讨厌别人偷听了……
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父亲说,不会把她嫁入俞府受委屈。
没想到平时严厉的父亲,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
她嘴角就翘了起来,连日积累的闷气也散了大半,很欢快地跨进了严夫人房里。
严夫人正坐在罗汉床上,严月茹给母亲行礼后就坐在了她旁边,母亲夹了块糕点给她吃,笑着问她:“怎么?心情好了?不难受了?”
严月茹接过糕点吃了,然后笑着点头,“女儿就算生气又有什么用,母亲又不会替我去俞府讨回公道,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严夫人笑她,“看来你房里那些古玩没白砸,倒是懂事了不少。”
“吃一堑长一智,女儿总要学会长大的嘛。”她搂着严夫人的胳臂,“前几日是女儿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