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去你家接你。”严牧野看着没有依托的手心,摇了摇头,眼神清冽地看着苏斓,好似天上那清冷的月光。
他怎么会无意识地做出这种动作?这个动作,他只对着馨馨和顾晴做过。
苏斓冷哼,“知道了。放心,我又不能大半夜的跑路了!再说,本小姐可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烦躁地将被他弄乱的长发顺直,苏斓嘟嘟囔囔的转身向远处的苏历川走去。
她今天完全可以拒绝姓严的这个没道理可言的要求,可最终,她没有。相反的是,她还答应了他的要求,只为了他那句“答应我的要求,我帮你们扫平一切障碍!”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竟对那种小人有着莫名的信任。
看着他拿着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冷冽的威胁她,她的心蓦地一痛。
她注意到了他眼底瞬间闪过的那一抹愧疚,她瞧见了他握着手枪的手,某一刻的晃动。
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他亦不会伤害沈啸然与夏染。
“爸爸……”抬起双眸,苏斓笑嘻嘻地凑到苏历川的身侧,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眼底却是深深的疏离。
她还能怎么办?回家之后她还有更大的事情要跟苏历川宣布。
她不结婚了,这对苏历川来说算不算一个晴天霹雳?
不过对肖杭蓉那对母女来说应该是喜事一件吧。
“爸爸,染怎么样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环顾了下教堂的四周,早就没了沈啸然的身影。也是,他们一定早就到了医院了。
“爸爸……”苏历川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顺着苏历川的视线望过去,苏斓看见的便是刚刚才与她分开的严姓小人。
他只是那么笔直地站着,身形颀长,微风吹过他的衬衫,和煦的阳光逗留在他如雕塑般完美的白皙皮肤上,远远望去,好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这么一看,谁还能把之前将她婚礼闹得剑拔弩张,刀剑相向,犹如撒旦的男人跟远处那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联系在一起?
他们就像是两个人,是善和恶的极端。
“小斓,你先跟他们上车。我有话要跟他说。”收回紧紧锁在严牧野身上的阴鸷视线,苏历川佯装慈祥的拍了拍苏斓的肩膀,“乖,去车上等我。”
“你不回去,我也不去!”苏斓一看情况不好,赶紧使出她的杀手锏,撒娇。
苏历川慢慢收敛了唇边的笑容,他是第一次对着苏斓露出这种严肃的姿态。
“你们送小姐上车。”
原来,苏历川根本就没把她当作女儿看待。
苏斓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着不肯跟着保镖走,“苏历川,你不能这么法西斯!!!我不要先上车!!!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要!!!”
连拖带拽的,苏斓的怒吼声最后还是消失在耳畔。
“苏先生,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严牧野迈着步子,闲庭信步的走到苏历川的面前。
“我在医院里警告过你!!!”一字一顿地说。他还以为,这小子能听懂他的意思。
他们苏家和夏家的联姻,势在必行。
“多余的我不想解释。但,请相信,我的承诺。”严牧野的嗓音轻飘而悠远,眸子如墨。
少了他惯有的冷漠狠戾,短短的一句话中,蕴含着他深深的歉意与坚持。
...
苏斓曾经想过,信任,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让你明明可以预料到荆棘丛生的艰险未来,却还是拉着你的理智,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信任,有时候就是个无底的大坑。
跳坑的,都是脑袋被泡成胖大海的奇葩。
好吧,她承认,她这次也充当了一次胖大海外形的小奇葩。
捶了捶被泡大的脑袋,苏斓匆忙地下车跑进了医院。
一口气冲上三楼的重症监护室,苏斓看到了病房里再次恢复病怏怏状态的夏染。夏染的脸色苍白的让她心疼,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身上又插满了各种管子针头,连接着只会“滴滴——”作响的冰冷仪器。
手指缓缓地贴上眼前的玻璃窗,隔空临摹着床上男人的模样,他的一切,都还真实的存在着。
感应到了熟悉的视线,夏染的眼睛蓦地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
他看见他最爱的女人正呆呆地站在窗前,手指在玻璃上描画着些什么。她的双眸是那么专注,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进入她的世界。
佯装着咳嗽了几声,夏染满意地看见女人呆滞的表情有了丝丝松动。他从来不是这种为了吸引别人目光而假装弱势群体的人,但是今天,他突然想体会一次她为自己担忧的感受。
他怕,他马上就没机会让她心痛的为自己皱眉了。
苏斓发现夏染已经清醒过来,唇角的笑容也跟着一发不可收拾。
她举起纤细的手指了指后面,用口型描绘着,“我去换隔离衣,等我……”
夏染了然地点了点头。
深蓝色的隔离衣将她裹的像个□□妇女,只露出一双黝黑如星辰的眸子。
苏斓挫败地推开门走了进去,“逸,如果隔离衣是透明的多好~这样你就能看见你老婆我的如花美貌了。结果,现在只能看见一对眼睛。这是要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意思吗?”
老婆……
这个词好似一根鱼刺在喉,夏染的表情瞬间一怔。
整个监护室中只剩下仪器上滴滴的声音,再无其他。
“呃……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