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里的日常可不是坐板儿而是做工,也就是常说的劳动改造。没进去过的人或许会觉得坐板儿什么都不用干会比做工轻松,实际则不然。因为坐板儿要求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这对人的腰、腿、脊椎都是一种折磨,绝对能让人如坐针毡。
盘腿坐的时间长了,腿部的血液循环不畅,整条腿都是麻的,站都站不起来。而抱腿坐的时候,因为上半身的重量全加在臀部那两个骨头尖儿上,人会感觉屁股生疼。坐板儿一星期以上,所有的人的屁股上都无一例外的会起茧子,就像是屁股上长了两只眼睛。如果在洗浴中心看到某人的臀部上有此现象,那他一定是刚从看守所里出来。
正因为坐板儿比做工难受,所以这坐板儿一般会被当成一种惩罚手段。谢京昨天故意安排邹泽那屋的人去坐板儿,实际是有整治钟欢的意思。今天谢京认为钟欢死定了,自然也就没再安排一屋人去坐板儿,而是正常做工。即便他发现钟欢没死,这安排也没法改了。
拘留所不是监狱,进来的人都呆不长,一般不会超过三十天,所以安排的工作也很简单,不需要长时间培训就能上岗。钟欢他们这间工房的工作就是穿凉席,并没什么技术含量。由于邹泽不在,老何和酒鬼便成了钟欢的师父,教他怎么穿。
钟欢脑子不笨,一会儿就学会了,于是就问老何道:“老何,干这活儿有数量要求吗?”
“有是有,不过大哥你是第一天干,谁也不会为难你,穿多穿少没关系。以后干活兄弟们也会帮衬你,肯定让你完成任务就对了。”老何似乎是被邹泽叮嘱过了,对钟欢不但没了敌意,而且还挺客气。
“那我尽力吧。能穿多少是多少。”
钟欢心里清楚自己是因为当了大哥才有这个待遇。如果是普通新人的话,肯定会被牢头压榨,干完自己那一份恐怕还要帮牢头分担点。不过钟欢并不想靠别人,就坐在座位上认真的干了起来。反正这个时候他想干别的也不成。干脆就把手头的工作当成了消磨时间的手段。
就在钟欢干活的时候,邹泽已经被谢京带进了办公室。一关上办公室的门谢京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把你们那屋的监控和报警都关了,你们怎么没动手?”
“谢警官,我们动手了,没动手我的脸能肿成这样吗?”邹泽苦着脸指着腮帮子说道。
“你是说他把你给打了?你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谢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问题就是打不过啊!那小子机警的很。我们一动手就被他发现了。而且他肯定是练过的,三拳两脚就把我们都打了。你看看,我这牙都被他打掉了。谢警官,这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钱我是没本事赚。”邹泽皱着眉头说道。
“那他知道你们要杀他是什么反应?”谢京一听邹泽失手,最先考虑的就是会不会把自己牵扯进来。
“他并不知道我们是打算杀他,还以为我们就是想打他一顿立威呢。所以打完我们之后他就说要当牢头,我也顺水推舟认他做了大哥。杀人这事就糊弄过去了。”邹泽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那还好……你们真的没办法弄死他?你不是杀过人吗?”谢京松了口气又沉吟了片刻问道。
“真没办法啊谢警官。那小子的功夫太高了。别说是我们三个,就是三十个人赤手空拳也干不过他。他究竟什么来路啊?怎么那么厉害?”邹泽很想知道谢京到底知不知道钟欢的底细。
“他就是个大学生,能有多厉害?我看是你们太没用了。你说赤手空拳打不过,那我要是给你们找点凶器呢?”谢京显然并没死心。
“除非你能给我把枪。”
邹泽心里掂量了一下。要想干掉钟欢,刀子恐怕都没什么用。邹泽虽然杀过人,可却不是职业杀手,没把握一刀致命。只要一刀杀不死钟欢,钟欢完全有能力把一屋子人都杀死。除非是用枪崩了钟欢,否则他是没信心和钟欢动手了。
“放屁!我上哪儿给你找枪去。”
谢京让邹泽动手就是为了自己能撇清嫌疑。要是真给他把枪,不是明摆着邹泽和自己有关系嘛,那还不如自己动手呢。别说是枪,就是刀子谢京都不能给邹泽,充其量就是给他提供几件工房里的工具。这样出了事才能推到邹泽身上。
“没枪的话就恕我无能为力了。谢警官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邹泽说完就想走。
“站住!那钱你就真的不想要吗?”
谢京选邹泽来对付钟欢自然不是瞎选的。拘留所里的犯人虽多。但是敢杀人又能为自己所用的并不多。除了邹泽谢京也没有更好的人手可用,所以他还是希望邹泽能尽力一搏。
“不是我不想要,实在是我没那本事啊。”邹泽摇头道。
“有没有本事也要试试才知道。我可以给你找几件工房里的家伙,你再试一次怎么样?”谢京劝说道。
“不用试了。肯定弄不死他。”邹泽把头摇的更厉害。他拿刀都没把握,更别说用什么工具了。
“邹泽,这事你不会是没尽力吧?那钟欢给了你什么好处?”谢京见邹泽百般不肯便有些疑心。
“他能给我什么好处?谢警官不是说他就是个大学生吗?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找别人做这事。”邹泽知道自己也没几天好活了,所以也不怕得罪谢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