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旷野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第三师悄悄的往德安城下穿插,各处阻击阵地上的守军严防死守,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就是一阵机和炮弹打过来。û#20320;
这种夜战极为考验指挥官和作战部队的默契,尽管战前做了详细的计划,可真正在黑夜里指挥部队时,李伯阳深深的感觉到力不从心,近两万人的部队散布开有数里宽,中间还有敌军阻隔,他很难像白天一样如臂使指部队,各部的靠的仅仅是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而在深入穿插不久,他便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由于敌情不明,作战方案指定的目的地三桥铺被敌军占据,他不得不临时做出更改命令,转而率军向目的地以南五里外的石桥村进发。
抵达石桥村后,已经是凌晨4点钟,天色将明,李伯阳马上派出一个营的部队抹黑偷袭德安北门,却被守军发觉,一阵激战后丢下数十具尸体后撤。
北门外的青纱帐里,埋伏着两个团的伏击部队,带队的是郭晋安,他用望远镜观察着守军的动静,苦等了一阵,发现守军没有追击的动静,便悄然率兵退后,留下一个营监视城内动静。
石桥村里,包括李伯阳在内的第三师所有人都赤膊上阵抢修防御工事,时间不等人,从现在起到天明只有短短一个小时,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一个小时内在石桥村外围抢挖出第一线战壕,以抵御敌军在发现第三师虚实后的进攻。按照李伯阳的构想,防御工事将以指挥部所在的五道庙为核心,以整个石桥村为阵地纵深,以石桥村外一百米外的一条几米高的山岗为二道防线,以山岗外的缓坡构筑一道防线,其中正东及西南向分别为防御正面。每条防线的火力部署为,一线部署两个团的兵力,轻重机多加强两翼和结合部,防范敌军从薄弱地进攻,二线部署三个团的兵力,配置山炮,野炮和迫击炮,而内部阵地则部署着一个团的预备队和师属部队。
郭晋安在一处战壕找到了正挥着镐头刨土的李伯阳,他跳下一米多深的战壕,喊道:“军长,您歇着,让弟兄们来。”又说:“按您的命令,我在北门设伏,可是德安敌军好像看出我军的意图,并没有追击。”
李伯阳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着腰轻喘着气,深深呼吸这清晨的朝气,一摆手道:“意料之中,卢香亭是老将,不会看不穿这点把戏。”其实他偷袭德安是假象,暗地是让德安守军疑神疑鬼,不敢出城,为大部队构筑工事赢得时间。
郭晋安上前从李伯阳手里接过镐头,道:“卢香亭想必已经回过神来了。”
李伯阳笑了笑道:“回过神也不怕,他想在外围迟滞疲倦我,我偏要出险招打破他的部署,现在我军就像一颗钉子钉入德安的肺腑,成了我牵着他的鼻子走,他要保德安,就得保外围,而要保外围,便要向和我军打,现在化守为攻虽然我军的损失大了点,但对整个局势而言,却起到了妙招。”话间,他从战壕爬出来,环视了一圈,看到各掩体间的交通壕差不多快要贯通了,对四周的挖着战壕的士兵喊道:“兄弟们加把劲,单兵散兵坑挖的深一点,多挖一尺地少留一寸血。”
郭晋安在战壕一边开挖,一边问道:“那要是卢香亭也收缩兵力怎么办?”
李伯阳目光向远处望着,冷笑道:“他不会的,收缩兵力就意味着面临决战,我如果猜得不错,卢香亭想的是尽可能的拖延我军在江西的攻势,为孙传芳赢得时间。”
郭晋安忽然想起一件事,奇道:“军长,听说浙江省长夏超起义了,情况怎么样了?”
李伯阳叹道:“失败了,起义的第十八军三万人的部队被孟昭月三天就打败了,若非我提早命令余海滨接应,第十八军的番号怕是要取消了。”
郭晋安有些吃惊道:“这么不堪一击,那我军对南京的进展呢?”
李伯阳脸色沉重道:“吃了败仗,孙传芳亲抵南京指挥,刘赤忱和董世武攻城野战失利,退往了江宁。”
郭晋安担忧道:“孙传芳会不会趁势打到芜湖?”
李伯阳摇头道:“不会,现在孙传芳还顾不上和我算账,不过江北岸倪朝荣和高世读的部队虎视眈眈,想来他们是在观察局势,一旦我军在德安失利,芜湖便难保了,所以此战不仅是卢香亭背水一战,我军同样是。”
郭晋安挺直胸脯大声道:“军长放心,我们一旅会死死钉住敌军,人在阵地在。”
“这话听着提气。”李伯阳对郭晋安投以满意的目光,随后说出了心中的一丝担忧:“三师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第七军,此战非得内外一心不可,我军钻到敌人的肚子里,危险是时时刻刻的,昨晚又将大多数火炮留在外围,我军火力上的弱势,一旦第七军在外围进攻迟滞,我军的处境将会很艰难。”
郭晋安明白李伯阳的意思,军长是不放心第七军,他迟疑的说道:“我军帮第七军解了箬溪的困难,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伯阳意味深长的说:“把存亡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在玩火,我已命戚子超星夜从湖口渡河来援,到时即便没有第七军,有戚子超和韩百航,足以克敌制胜,不过这样一来,我军必须在此地死守两三日。”
郭晋安傲然道:“军长放心,第三师是您一把手练出来的兵,别说守三天,便是五天也不成问题。”
“”
……
德安城。
卢香亭制止住了段承泽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