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郑州退兵以来,孙良诚心头一直窝着股邪火,打不下郑州没什么,在他眼里郑州不过是囊中之物,只要他愿意打,第二路军必然能啃下这个硬骨头,但他现在是不愿意打,尤其是不愿意在宋哲元的指挥下打。
姓宋的凭什么当代总司令!
孙良诚暗暗咬牙,想起宋哲元做了代总司令的得意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不服气,论打仗,宋哲元在西北军将领里面根本排不上号,瞧发来的电报,倒真把自己当总司令了,吆五喝六了,可老子偏偏不尿性你。
孙良诚心中翻江倒海的想着,不禁想象到宋哲元在洛阳指挥不动自己,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总指挥,什么事把你乐的。”
第一军军长梁冠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打趣的问。
孙良诚笑道:“子超,你怎么有空来司令部了。”
梁冠英左右看了两眼,见司令部里没外人,低声道:“总指挥,我军刚抓到一支敌军运输队,是李伯阳派人给您送来的。”
孙良诚一愣,问道:“都给我送什么来着?”
梁冠英道:“都是吃的东西,哦,还有两坛子白酒。”
孙良诚冷笑一声:“送过来就收下,给弟兄们打牙祭,改善一下伙食!”
梁冠英身子没动,迟疑了片刻道:“总指挥,卑职认为还是不收的好!”
“为什么?”孙良诚看了一眼梁冠英,发现他话里有话。
梁冠英低声道:“总指挥,这段时间您没有听到什么传闻吗?军中都在传你和老蒋勾结……”
“都是没影的事,咱要和老蒋勾结,用得着在郑州城底下打了十多天,死伤几千人。”孙良诚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
“咱清楚,这不是怕别人不清楚吗,这事传到宋总司令哪里,不好解释。”梁冠英说。
孙良诚一听到宋哲元,马上就来了火,铁青着脸道:“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姓宋的知道又怎么样,敌人送来的东西,没毒没坏的,老子为什么不收。”
梁冠英苦笑起来,这显然就是在斗气,忙劝道:“总指挥,您也知道经历了韩复渠那件事,咱们西北军上下疑神疑鬼的,咱不要敌人的东西,也是为了团结。”
“团结个鸟!”
孙良诚竖起眉头,喝道:“你就别管了,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梁冠英不敢再说了,忧心忡忡的退下。
这边孙良诚刚收下李伯阳的物资,洛阳的宋哲元便收到了消息,他不禁怀疑起孙良诚与李伯阳真的是勾结在一起了,要不然命令他进攻郑州,却一直按兵不动,这会还明目张胆的收起敌军的东西来了。
人一旦有了疑心,就难免处处疑神疑鬼,宋哲元忽然想起今天刚让后勤处给第二路军派发了弹药、军用物资等,便赶紧打电话派人截停,他生怕孙良诚真反了,倒把西北军紧巴巴的资敌了。
同时,他犹不死心的进行最后的试探,给孙良诚发了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让他立即发起对郑州的进攻,突破陇海线,策应其他几路进攻。
若孙良诚服从命令,则可以排除投蒋的可能,那么物资弹药便可继续派发。
若孙良诚仍旧抗命不遵,则可以断定他有了二心,要做韩复渠第二,倒戈投蒋,后果不堪设想。
孙良诚顺利的收到电报,他看了电报一眼便丢在一旁,冷笑道:“老子弹药不济,拿什么进攻,告诉他!什么时候物资到了,什么时候进攻。”
宋哲元收到孙良诚的电报,一颗心彻底沉到谷底,他已经可以断定孙良诚反了,明摆着是要坑掉西北军宝贵的物资,而后反戈进攻。想到这里,他立即把情况向其他各路总指挥说了,众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去问孙良诚打草惊蛇,只能相信宋哲元的判断,一番讨论后,认为眼下陇海路是重点,如果陇海路战局崩溃了,那么其他几路大军有可能退回不到关内,因此必须立即收缩兵力。
宋哲元并做了釜底抽薪的准备,他密令第二路军的王和民脱离孙良诚部,向洛阳后撤,占据黑石关。
一切准备妥当后,各军既脱离战团,迅速向后退缩,只有孙良诚还蒙在鼓里,等着宋哲元给他补给物资。
……
“报告总指挥,有个叫戴笠的人要见你!”
副官带着一股寒风走进指挥部,给李伯阳送来一个拜帖。
“戴笠?”
李伯阳并未听过这个名字,随意的翻开拜帖看了两眼,却轻咦了声:“戴雨农,黄埔六期!将他请进来。”
一般来客都是由副官做接待的,以戴雨农的地位是不能直接面见李伯阳的,不过他有黄埔同学这个身份,就另当别论了。
“是!”
副官转身出去,不多时领入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马脸青年,青年见到李伯阳后眼睛亮了一下,打了个立正,朗声道:“黄埔六期戴笠,见过李伯阳学长。”
李伯阳本来是坐着的,听到戴笠以同学身份问好,他便不好意思坐着了,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和蔼笑道:“你好,雨农兄,咱们同学见面就不要敬礼了。”
戴笠恭敬的和李伯阳握过手,毕恭毕敬道:“卑职不敢,刚才是以同学身份见您,现在是以下属身份要向您汇报工作。”
李伯阳见到戴笠说话不卑不亢的,对他印象很不错,笑道:“哦,我还不知道你的军衔和职务呢?”
戴笠说道:“卑职是中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