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明光殿。

贾琼正斜依在软榻上,透过落地大窗,看殿外碧波池的风景,就着宫女的手吃蜜李,好一派fēng_liú景象。

门口响起“陛下驾到!”的高呼声,贾琼也没有起身,只等皇帝进来了,闲闲挥手道:“陛下来了,今儿怎么有空啊?”

“承恩公,见圣驾何不起身恭迎。”皇帝黑着脸道。

贾琼挥手推开一旁伺候的宫女,皱眉道:“怎么回事儿,谁惹你了,拿我撒什么气儿啊!”

“放肆,御前失仪,对上不敬!”在指着贾琼躺的软榻和手边的摆设道:“用度逾制,承恩公,你好大的胆子。”

贾琼以为皇帝又要演一出什么戏,只是没来得及给他事先交代,也顺势道:“我御前失仪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几十年过去了,陛下现在才来算旧账,也不嫌迟吗?”

“朕就是往日太纵容你了,才放任你如此胆大妄为!”皇帝怒气冲冲道。

“既然陛下看不惯我,我不碍眼就是了。”贾琼把擦手的帕子一摔,甩袖就走了。

路上还在想,怎么回事儿?朝堂和后宫中,有什么人需要演这种反目的戏码来引他们上钩?贾琼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干脆放弃了,反正皇帝过会儿肯定要秘密派人来解释的。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宫娥内侍把消息传给自己幕后的主子,那些人并不是欢欣鼓舞的庆祝终于要把贾琼拉下台了,而是抚额长叹:“又来了!”

真是又来了,皇帝和贾琼都不嫌烦吗?他们反目的剧情演了三四回了,第一回众人弹冠相庆,第二回大家欣慰长笑,第三回大家小心翼翼,第四回,多数人就冷眼看着几个蠢货跳坑了。所以说,不要怪贾琼被发火的第一件事是想为什么要演,得到消息的人第一反应也是,怎么又来了?

贾琼在家中等了几天也没有等到皇帝的解释,心中已有不好预感,反复琢磨前朝后宫,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他一直呆在府里,也没有外出,拘着贾茗和林璜也不许进宫。对外做出一副他和皇帝真闹翻了的状态。

大臣宗室们表示,难道我们是瞎子、傻子吗?陛下啊,您这样的小手段,再不能蒙骗我们了!大家都还在观望状态。

贾琼两个月没进宫,大臣们都纷纷摸着胡子表示,嗯,陛下的戏演得真不错,居然真两个月没去见贾琼,就是对外宣称召他来骂一顿都没有,嗯,实在精神可嘉,这次又有哪个蠢货撞上去?

再两个月,听闻皇后娘娘召见贾茗和林璜的懿旨都被陛下拦了,太子殿下也不准他来找舅舅。众臣才将信将疑,难道这回是真的?别怪大臣们小心谨慎,实在是被这对君臣、妹夫大舅子坑过太多次了。

这时候,有一个不怕死的炮灰出头了,众臣都把自己的小心脏安放好,嗯,让这个探路石先探探吧。

出头的探路石是闲散宗室,一等奉恩将军之子,周辉,长得很好,人如其名,美玉辉煌。一等奉恩将军已经是宗室爵位的最低等了,再低就是光头一个,除了打着与皇室血脉相连的旗号,和平民百姓无甚区别。

周辉家里不知找了什么门路,在这个档口把周辉送到了陛下面前任御前侍卫。周辉为人能言会道、风趣幽默,又大方爽朗,明眼人都能看到周辉模仿贾琼行事的痕迹。

陛下现在开始宠幸周辉了,从见面时巡逻的三等侍卫,没两个月就升了一等贴身侍卫,再不经内阁,直接任命了中书舍人,在身边伺候。周辉之父的爵位也升了一级,周辉本人更是赏赐不断,盛宠之隆,不过一年的功夫,就已成煊赫之太,宫人内侍竞相巴结。

周辉曾冲撞皇后凤驾,结果陛下轻描淡写的罚周辉抄《礼记》一遍,把皇后娘娘气得病倒。这样的行事,让那些心头活络的人寻思,难不成这次不是演戏,皇帝陛下真和贾琼闹翻了?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人从来不少,墙头草、和贾琼有仇的人煽风点火的,乍看上去倒是声势浩大。

新年,文武百官、宗室皇亲进宫领宴,这是贾琼从初夏和陛下吵架之后,第一次进宫。

往年,宫宴的布置,陛下首位居中,皇后娘娘凤驾在左,贾琼的座位在右,等到立太子之后,太子殿下的位子也排在贾琼之后,因为皇帝金口玉言“叙家礼、不拘国礼”,如今两人闹矛盾了,把那排座位的太监总管急得满头大汗。

结果位置还是照常摆出来,结果,皇帝陛下却把着原来贾琼做的那个位置对周辉道:“去坐那儿吧,离朕近些。”

殿中瞬间鸦雀无声。

“父皇,往年舅舅坐在这里,按的是家礼,如今周辉一个御前侍卫,何德何能坐在儿臣之上。”太子殿下怒问。

皇帝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还站在大殿中的贾琼,道:“有些道理,来人,把太子的座椅移道皇后之下,周辉,还是坐那里吧。”

宫人无声的开始准备搬动座椅,太子殿下直接把他面前几案上的佳肴珍馐扫了下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皇儿今日身体不适,还望陛下恕罪。”皇后贾玉姝指甲紧紧的抓紧肉里,皮笑肉不笑道。

“太子不适,提前退席,宴会继续。”皇帝大声宣布。宫廷乐师又开始吹拉弹唱,乐声和众人交谈的吵杂之声传来,殿中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富贵景象。

贾琼的爵位是公爵,作为自然也排的靠前,他坐在勋贵这一块的最前面,众人看他表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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