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麦场的中央,看着在凛冽的寒风里高大如巨人一般的爷爷,我小声地唤了爷爷一声,爷爷回过头看着我,说:“你奶奶已经不在了,我也很想她。”
之后爷爷就一直没说话,直到很长时间他才问我是否还记得昨晚的梦,我点了点头,把昨晚在梦里看到的事情跟爷爷一五一十地道出,但是我没有说最后看到了吴真人。爷爷对我的话依旧没有半分惊奇,他带我走向老井那里,等我们到的时候,一群警察已经围在了老井边上。
刘全迎面走来,向爷爷摇了摇头。
爷爷皱着眉问道:“一具尸体也没有?”
刘全肯定地说:“捞遍了,没有。”
爷爷看了我一眼,没有问我什么,我不知道爷爷是否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却突然害怕起来,因为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在我和爷爷讲起我昨晚的梦的时候,爷爷根本就没有去打电话报警,再者,从我家的麦场上到村头老井只有五百米不到的距离,几分钟就走到了老井那里,为什么那些警察会像早早就知道老井里会死人一样,提前到井边捞尸体?
刘全向我和爷爷走来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问爷爷,难道爷爷不仅能知道黄牛晚上会来接我,还知道老井里一定会死人?
想到我刚睡醒时候母亲难过的样子,我嘟着嘴跟爷爷说:“爷爷,黄牛再来找我,我不想去了。”
爷爷点了点头,他说:“黄牛不会再来了。”
爷爷说得很肯定,那么黄牛就一定不会再来,强大的爷爷总是能让我在任何时候都感到安心。
而事实上,晚上的时候黄牛真也就没来找我,之后的岁月里我也再没见过它。
王家村的老井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井里冒黄汤,再是铁链拉出棺材,现在又淹死了人,王家村就是再缺水也没人敢去喝井里的水了,乡亲们知道爷爷为了水的事情也是尽了力,要是再没水喝,王家村的人肯定会逐年搬离,到时候我们这个千年古村也就真成了外人口中的鬼村。无奈之下村长召集乡亲们,挨家挨户都交了点钱,要到后山请吴真人给王家村点个穴,找个活泉挖一口新井出来。
大家到了后山的太阴观时,吴真人正在道观门前晒太阳,他坐在一把竹制的老椅上,显得老态龙钟,看起来有些凄凉,还没等村长开口,吴真人就说道:“你们回去吧,新井不能挖,若是能挖,老观主在世的时候就帮你们挖了。”
村长见吴真人竟然知道他们的来意,可没成想他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身后的乡亲里有人说道:“吴真人,王家村百年干旱就靠着一口老井,如今老井被毁,水再也没人敢喝,要是再找不到新井,咱们还怎么活啊!”
“是啊吴真人,咱们村子穷,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孝敬您老人家,可是咱们这群人可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眼睁睁地看着大伙都渴死吗,这世道并不是想搬家就能搬得出去的,落不了户没两天还会被公家撵回来,镇上又不给咱们村通水,光靠买水喝一年的庄稼都相当于白种了,您老人家救救我们!”
那人说完就跪下来给吴真人磕头,其余人也纷纷下跪,而村长则手捧着从乡亲们集来的香火钱跪在吴真人面前,村长说:“吴真人,当年没能护住您和您的大徒弟,让您老人家受了委屈,是咱们无能,您老人家要是还生气,怎么罚我们都行,可您看在咱们王家村世代供奉太阴观的份上,您就大发慈悲帮帮我们吧!”
吴真人看着王家村的村民们跪成一片,终究是心有不忍,他叹了口气说:“并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挖新井,而是这新井根本不能挖,一旦挖了就会破坏王家村的水分格局,引起的后果我也无法估测。我说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王家村的地下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阵,阵眼就在有水的地方。”
王家村的村民们抬起头,都听不懂吴真人在讲什么,吴真人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了一百多年,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这香火钱你们就拿回去请人凿井,穴我来点。”
吴真人说着就转身进了道观,众人只得在道观门口好生等候,没过一会,吴真人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道袍随我们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是半透明的水晶,在这块水晶里面,有一条栩栩如生的小红鱼在游来游去,却不知此物何用。
吴真人随着王家村的村民向王家村走去,来的时候村长都已经准备了驴车,吴真人不坐,非要走着过来,到了村后头的时候,吴真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四处看了看,尤其是看向村后头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眉头皱得老深。
“吴真人,出什么事了么?”村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真人没有回答村长的问题,指着远处的那户人家说:“那户人家住的是谁?”
村长说:“回吴真人,村里小孩都管她叫孟老太,以前是咱们村的产婆,她男人是以前咱们村药方的大夫。”
吴真人点了点头说:“哦,是那丫头,命还挺长,现在也该有重孙子了吧。”
村长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要是旁人问他肯定不会照实说,可是在他面前的是吴真人他也就不用隐瞒了,他压低了声音说:“吴真人,三十年前您和您的大徒弟因为文革去了台湾,十后来文革结束了,当天晚上她家人就上吊死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