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真人指着下方的爷爷说:“你是想造神,将你那本该夭折的孙子造成神!”
爷爷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难看起来,他看着树梢上的吴真人有些神色激动地说:“我的孙子都已经要死了,我造什么神!”
吴真人说:“眼下只是差一步而已,你想下井去搏一搏?”
吴真人说着就从树梢轻轻落下来,落在离爷爷不到五米的距离。
“刚刚我说过,被你施针续命的人,不是死得太早就是死得太晚了,他们有一个共通点,都是万年历八月到十一月甲乙日的人。”
“这能说明什么?”
吴真人说:“说明他们都是木命,而你的孙子是火命,为了你孙子的命,你用他们的木魂养你孙子的火魂,那个得罪你的小警察死在了凤尸土里,也是因为他是火命,本来你已经准备好了下一个祭品,但是那个人也许是你认识的人你不忍让他死,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警察就成了你的目标。你还一直对别人说你的孙子魂魄弱,因为那孩子天生残魂,而如今他的魂魄已经变得太强,所以他才会时常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甚至是以我都不敢尝试的方式杀死一个人。”
爷爷说:“你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吴真人说:“猜想只是其次,那一次在凤尸土我扶起你孙子的时候特意摸了一下他的手相,发现他竟然是皇帝命,在这个年代还有皇帝命,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爷爷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吴真人说:“继续。”
吴真人继续说:“还有王瘸子家的龙尾宅,根据风水移穴的口诀来测算,龙尾宅本来应该是在你儿子家的吧?你怕龙尾宅的龙气太重,你孙子病怏怏的身体会承受不了,所以你把龙尾宅建在了自家前面的王瘸子家。王大傻那孩子正是五年前被龙气所伤脑子出了问题,我想,那一年你一定很痛苦吧?先是你的发妻离你而去,随后两个月就是你的孙女。”
爷爷忽然怒意横生道:“你不要再说了!”
吴真人看着爷爷的眼睛说:“为什么不说?是怕想起你亲手杀死自己孙女时候的无奈,还是怕再次听到她的哭声?”
爷爷眼睛通红地盯着吴真人说:“我没有杀死我的孙女,是她自愿的!”
吴真人笑了一声说:“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自愿和不自愿?为了救你孙子的命,你不惜以转生秘术将你孙女的命相转给你的孙子,道生啊道生,你可真下得去手,为了你孙子的命你真是什么人都能杀啊。”
我站在他们的旁边,眼泪哗哗地从脸颊滚落,我的姐姐是爷爷杀的?
他竟然为了救我的命,把自己的孙女杀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爷爷是这么一个残忍无情的人。
可是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又不得不相信,谁都知道,当年姐姐消失的那天,咱们家的大门是反锁的,在王家村,除了爷爷,还能有谁有那本事入院无声地将姐姐抱走?还有每年爷爷都带我去祭拜的那个小小矮矮的坟,若不是我欠了她的命,哪有弟弟给姐姐磕头的?
我忽然想起了我一夜白发的那天晚上我做的一个梦。
姐姐摸着母亲的肚子说:“妈妈,弟弟什么时候才会出来跟我玩?”
母亲说:“弟弟很快就会生出来了,将来你要保护好弟弟,知道么?”
姐姐说:“妈妈,等弟弟出生了,家里的煎蛋都给她吃,我不会跟弟弟抢的,我会保护好弟弟的,我保证。”
而如今我才知道,那个杀了我姐姐的人竟然是我最依赖的爷爷,是那个强大到神一般的男人。
姐姐的死,让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不敢看到路边的小女孩,不敢看到花棉袄,不敢让我远离她的视线,甚至不敢安安稳稳地睡一次觉,她总是怕我哪一天会淹死在那口老井里面,总是怕我哪一天会死在她的面前。
爷爷握住长矛的手在抖,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想救我孙子的命,我敬你是老人家,你最好不要拦我。”
爷爷说完转身向老井的方向走去,可是吴真人终究还是拦在了爷爷的面前,大风将他的白发吹向身后,他平静地站在爷爷身前。
“道生啊道生,我到要看看你这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本事,我你都没放在眼里。”
“是你逼我的!”爷爷说完就冲向吴真人,眨眼间手指就触碰到了吴真人的脖子,而吴真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他的身形忽然恍惚起来,变得模糊不清,爷爷穿过吴真人的身体,他猛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一回头正看见一块有滚石扑面砸来,爷爷情急之下将长矛挡在胸前,当啷一声,滚石被荡开,爷爷却也踉跄后退,地上的脚印深如马踏,而吴真人早已站在远处的树梢上。
爷爷将包裹在长矛山的黑布拿下来,他在大风中冲向吴真人所在的树,快临近的时候,猛然将手中的长矛甩了出去,长矛笔直地戳进树干,爷爷跳到长矛上,长矛发出嗡嗡颤响,他像一只猿一般弹了起来,跃向吴真人所在的位置。
吴真人身形一斜,脚下轻挪,便从树梢上滑翔到另一棵树干上,吴真人从树梢上跳开,爷爷只得抓住一截枝干缓冲下降趋势,可是吴真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爷爷抓住的枝干倏然折断,爷爷笔直从树干上摔落下来,他的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根银针,手腕抖动,吴真人身形极快地躲向一旁,可爷爷的手腕再次抖动,一根穿着红线的钢针射向吴真人面门,吴真人伸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