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相如跪在了大堂下,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胆寒。刚刚那一股子勇气徒然用尽后,望向杨父时,小腿肚子都在打斗。于是杨家老爷还没有开口问,他便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说了。
众所周知,柏家大小姐十年前以为大夫人祈福的名义孤身去了荆州某座山上的水月庵,待到年满十六才被柏老爷接回来。而卓相如本是山下猎户之子,经常为病重的母亲上山采药,一来二去便认识了山中的柏卿雪。
按照他的说法,他认识柏卿雪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是寄居庵堂的孤女。日子一长二人情愫暗生,彼此私定终身,柏卿雪同卓相如约定,等她及笄之后便嫁他为妻,谁知道她十六岁尚未满柏府就突然派人来水月庵把她接了回去。
柏卿雪来不及同他当面告别,便偷偷在她们经常约会的地方留下了书信和信物,让他上凉城来找自己。谁知道卓相如千里迢迢从荆州找到凉城,看着柏府巍峨气派的府邸,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他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翌日,他鼓起勇气上门想见卿雪一面,却被柏家的下人一顿羞辱打发了出去。
卓相如心有不甘,再次上门,差点被打个半死。他心灰意冷准备回荆州却偶然得知了她同杨家大少爷的亲事,又看到杨家贴出招帮佣的告示,他便趁机混进了府中。
卓相如原本也只是想当面问问柏卿雪,想要得到一个彻底死心答案。谁知道他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新娘,所以才会在新人拜堂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口不择言的说出那些话。
听完卓相如一席话,杨宇轩送了一口气,他拉起了柏卿雪的手,看着堂上父亲,说道:“好了,事情总算是弄清楚了,父亲,既然雪儿根本就没有嫁给卓相如,那我想...”
“不可,这下人已经承认同她私定终身,如此寡廉鲜耻的事情柏家大小姐居然也做得出来。”杨父知道自家儿子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立刻开口打断了他,“这样的儿媳妇,我们杨家不能要。”
“父亲...!”他抓着柏卿雪的手松了些。
“好了,轩儿,你不要说了,娘亲也不同意这婚事继续下去。”杨夫人附和道:“柏卿雪在庵堂呆了十年,本来是修身养性之处她居然也能同一个男子勾搭上,可知其品德败坏。何况他们两人朝夕相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女儿家最看重的便是清白,轩儿,你难道想娶个坏了名声女子到府中来么?以后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说到这里,杨夫人似乎还不够,喝了口凉茶继续教训道:“小小年纪便这般不知羞耻,这桩婚事绝对不能继续下去。我们杨家可是书香门第,若是真的让她进门,轩儿,你让我和你爹的脸往哪搁啊?”
杨宇轩被这一席话打击得体无完肤,受不住的松开了柏卿雪的手后退了一步。
杨母瞧见他们分开的手,满意的一笑。她的儿子可是杨家大少爷,凉城里多少大家闺秀的心目中的好夫婿,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半分委屈,柏卿雪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在庵堂住了十年的贱蹄子,娶她进门便是她修了十辈子的福气,还敢给她儿子戴绿帽子,真是不知好歹。
说到这事,陆琴雯本来就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若不是当年定下的娃娃亲,加上柏家嫡女这个头衔,她才不会答应让这个女人进门。原本看她虽在柏家不得宠,好歹也是个安安静静的样子,这样的媳妇娶进门捏圆捏扁还不是任她选择吗?如今倒好,还没有进门呢就杨家就已经鸡飞狗跳了。这样的倒霉鬼,若是真的进了杨府大门,她这个杨家主母都没有脸见人了。
“娘,你不要这么说她,雪儿不是那样轻薄的女子。”杨宇轩做着垂死挣扎,他不甘心的望着柏卿雪凤冠下无双的面容,想着柏家那一大笔嫁妆,舍不得。
杨父很认同夫人的话,他是读书人,这辈子最要的就是面子,摆手吩咐道:“来人啊,扶少爷回房去!”
有人上前,杨宇轩挥开,径直站到柏卿雪边上不肯走,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迫切的说道:“雪儿,你快告诉大家,你跟爹娘解释说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