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下飞机,发现刚好西川才下了雨,这里跟地处北方的玉宁那种干冷不同,是一种刺进骨头的湿冷。
我的长裙子被风掀起来,整个人立刻冻的跟待宰鹌鹑一样缩成了一团,禁不住傻了眼:“天气预报不是这么说的……”
程恪瞥了我一眼。将手上的行李全换在了一只手上,利落的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丢在了我身上,自己伸手去叫车。
这件笔挺的烟灰色大衣上面。也是程恪特有的檀香气息,话说这个味道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就算变成人,他还偷着吃香火?记叼叉号。
“上来。”程恪清清冷冷一声。 已经将车门打开了。
“来了!”我赶紧甩开了胡思乱想裹着大衣跑过去了。
这么快就叫到了。
钻进去坐好,等他也上了车,看着他单薄的衬衫,有点抱歉的问道:“你冷不冷?”
“不冷。”他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的伸手将我头发上沾湿了的地方擦干了,顺手把我身上大衣的扣子给扣好了。
“两位还真恩爱啊!”司机从后视镜之中望着我们,道:“真让人羡慕。”
程恪薄唇一勾:“还好。”
我也笑了:“还好。”
转头看向了车窗外面,细雨蒙蒙的还滴答到了车窗上,划出来一条一条的水迹。
雨幕之中的西川,带着淡淡的烟雾,美丽如画。
就算在玉宁已经是个寒冬腊月,西川的树和草却还是绿莹莹的,一场飞机。像是跨越了一场季节。
远处的山峦像是水墨画洇出来的一样,忽隐忽现,真美。
忽然想起来夏天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个绣球花了。
可惜,世上再也没有惠人旅馆了。
程恪还是把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手确实不凉,才是个放心了的样子。
这真好。
我忍不住又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
那户人家离着机场不算特别远,挺快就到了,那是个模仿古代建筑的宅子,还有飞檐和琉璃瓦呢。
而且地势依山傍水的,看着都舒服,我不禁也赞叹道:“这里景致还真不错。连我一个外行看热闹的,也觉得风水好。”
“风水何止是好,简直千挑万选百里挑一。”程恪的桃花大眼环了一圈:“生财旺后。”
真是无可挑剔啊,除了闹鬼。
“哎呀我的天呀,大师可算是来了!”一个秃了顶的大肚子中年男人像是张望了很久。我们才到了门口,就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恭候多时了多时了!”
说着,回身大叫了一声:“媳妇,大师来了!”
应声也出来了一个满脑袋发卷的中年妇女,因为身材又高又瘦,映衬在一脑袋蓬松大卷发下面,整个人像是一个大号棒棒糖一样。
“ 终于是来了!”那个中年妇女是个要哭的样子,伸出了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护在了心口上:“我们这一家子人,吓得都快活不下去了……快快快,大师里面请!”
得到了入内的请求,身为养鬼师的程恪才把长腿潇洒的迈进了门槛,我赶忙也跟过去了。
这一家子人姓叶。
家里是三代同堂,上面有公婆下面是孩子,热热闹闹的,叶先生是从事投资行业的。
本来应该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康家庭。
“就打进了这个宅子啊!”叶太太一副窦娥似的模样:“也不知道犯了哪个忌讳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喲……”
环顾四周,宅子装修的非常漂亮,一看就造价不菲,花费了很多心力,估计这就是他们不舍得搬家的原因吧。
程恪扫了一遍房子的方位,说道:“我想看看那些凭空出现的东西。”
“哦哦哦。准备好了!”叶先生赶忙抱过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程恪接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盖子,我赶紧把头探过去了。
好闪!
映照着本来就很亮的灯,里面的东西在熠熠生辉。
跟古装剧里面的情节一样,那是一盒子异宝。
但是我闻到了一股子不太好闻的味道。
带着点铁锈气息,和潮气,像是在地面下埋藏了很久,终于才能得见天日,那百十年积淀下来的味道也没来得及散去一样。
我心里更肯定了,这八成就是跟我猜测的一样,是随葬品。
而那些个款式质地,确实都是值钱的东西。
程恪伸手拨了拨,果然,混杂在了那些个宝物之中的,还有一些个不吉利的,只能在墓地里才能看见的东西。
比如塞尸体七窍的玉塞子, 还有不是给活人用的元宝老钱,光看着,就透着一股子不吉利。
“这玩意儿……”男主人试探着说道:“恐怕,是‘明器’吧?”
“明器”谐音“冥器”,意思就是专门给死人随葬的东西,既然男主人也是懂收藏的,看得出来也可想而知。
所以自然更害怕。
“怎么样,大师,有法子没有?”一家子盯着程恪,两眼之中熊熊的燃烧着希望。
程恪抬起了眼帘来,厚重的长睫毛扑扇一下,淡淡的说道:“尽力而为。”
话没说死。
一家子脸上又成了个忐忑不安的样子,但是事到如今,想必他们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只好惴惴不安的望着我们:“之前的那些个失踪的养鬼师……”
“能找到,会找的。”程恪微微一笑:“只要他们还活着。”
“是是是……”一听这话,主家好像都有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