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说得唾沫横飞生动有趣,说到最后,惹得在场众人全都哄然笑了出来。
唯有胡渣男子一人,铁青着脸倏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掀开厚重的棉帷,朝门外走去。
众人一愣,皆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剩下的那名儒雅男子长叹了一口气,放下一锭金子,拱手道,“多谢兄台的故事,这点银两算是在下请大家喝酒了,告辞。”说完,他也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跟着步入了风雪交加的深夜。
他追上那黑衣男子,拍着肩上的纷扬的雪片,颇为无奈地道,“穆兄,你也太心急了。”
这两人自然是从漠北前来的穆昆和段无忧。
穆昆牵着马缰,面色焦灼地道,“我一刻都不愿等了,我要马上带她回家,她定是受尽了委屈。”
段无忧长叹道,“唉,穆兄如此情深不移,段某定会帮你让公主回心转意。”
他顿了顿,眸中暗焰一生,接着道,“也时候该让那人尝尝,什么是失去所有的滋味。”
“段无忧,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段无忧微微一笑,道,“穆兄,你需再忍耐几日。在见公主之前,我们必须先见两个人。”
“何人?”穆昆问道
段无忧翻身上马,淡淡问道,“穆兄,你我这一路听到的那首歌谣,你可知是谁人作的?”
穆昆摇了摇头,盯着他问道,“你知道?”
段无忧眉宇间浮现了一丝嘲讽的冷意,浅笑道,“自然知道。全天下,除了你我,也对那人恨之入骨的,怕是只剩下他了。”
穆昆沉默了许久,又问道,“那还有一人是谁?”
段无忧慢慢敛了唇角的笑意,目光遥遥,不知望向何方。
良久,只听他长叹了一声,甩起马缰,低声道,“夜长梦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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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神地躺在床榻之上,木然盯着床顶,这几日她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
她害怕闭上燕京,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人对她所做的一切,也会想起她那张在黑暗中满是泪痕的脸庞。。。
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她的心就仿佛被撕裂了一次又一次,被践踏了一次又一次,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突然有些明白冷岚歌的心境了,这精美华丽的凤仪宫,这风雨飘摇的凤仪宫,这错付真心的凤仪宫,其实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囚笼。在这里,她失去了全部的身心,还有自由。
慕容颜派了整整两班侍卫严守凤仪宫,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尤其是楚夏缇。
在这屈辱的宫殿里,没有人可以真正快乐。
入夜,外面有人轻轻的说话声,她不想听,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入极静的殿内。
是两名宫娥交谈的声音。
“娘娘她。。如何了?”
“唉,一直躺着,极少用膳。。也不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陛下走后就成这样了。。”
“听说陛下也是,一直把自己关在御书房,谁都不见。。整夜整夜的喝酒。。”
“可不是么。。那些大臣们都急死了,可无论怎么恳求,陛下就是不肯出来。。”
她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不想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一个字眼!
她伸手抱住了长枕,将头深深埋了进去,把耳目全都藏在黑暗里。
殿外的两人没完没了的讨论、猜测着。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两人紧张地齐声喊道,“见过苏妃娘娘。”
“让本宫进去。”
“这。。陛下有令,若无旨意,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放肆,本宫是闲杂人等吗?你看清楚了,本宫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那些侍卫大人都放本宫进来了,你们两个奴才竟敢拦我?!”
楚夏缇缓缓松了枕头,她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
外面还在对峙,她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吱呀”一声,她拉开了殿门,两名宫娥显然没料到她突然起来了,都大吃了一惊。
她疲惫地望了一眼面前站在月下清妍可人的盛装女子,还有她身后毕恭毕敬的宫女,黯然道,“进来罢。”
“可是。。娘娘。。”
其中一名宫娥小声地想要劝阻,却在她绝然的眼神下,生生噤了声。
苏琬示意身后的宫女在殿外等着,便不动声色地跟着楚夏缇步入殿内。
“阿姐,这里怎么这么暗?”
殿内没有点灯,苏琬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才勉强能看清晦暗的殿内。
“暗吗?”楚夏缇立住,转过身望向透过窗格映进来的青青月光,她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我却觉得还是太亮了。”
苏琬缓步走到她面前,细细凝视她。只见她脸色惨白,双眸无神,就像是一根随时挣扎在熄灭边缘的柴火。
她伸出手,握住楚夏缇瘦骨嶙峋的手,问道,“阿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冷吗?”她笑了笑,将手一寸一寸地抽了回来,指着自己的心,道,“我却觉得还没有这里冷。”
苏琬沉默了半晌,问道,“阿姐,你和陛下她到底。。。”
她话还没说完,楚夏缇便捂着耳朵,痛苦地道,“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我不想听!”
殿内又恢复了静默。
过了很久,只听苏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