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在即,时间紧迫,宋辚等人也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
自剪梅坡上回来,便开始分兵布阵。为防军情泄露,此次决战的相关事宜一律在私下里秘密进行,为做到出其不意,一击制敌,宋辚特意下了严令,令参与此次决战的将领一定要严守机密,不得泄漏半句,违令者杀无赦。
宋辚治军严明,向来赏罚分明,他说要斩,别人就是再怎么求情也没用处。相处两年,众将官都知道他的脾气,因此只要是宋辚下的命令,绝没有一个人敢违抗。
召集众将,在司马鸿的都督府里议事。
众人围坐一处,商议如何攻破敌营,捉拿冯魁。几经议论,终于决定由宋辚带领五万精兵,攻打叛军的主力,直取冯魁的帅营,和马元里应外合,夹击冯魁。而聂鹏程、司马鸿等人,抄,待宋辚将叛军诱出敌营之后,便与其成合围之势,将叛军围困于狐子岭下的山坳里。到时马元自会派兵截断冯魁的后路,叛军前后被围,只能困守凹地,至于接下来胜败与否,就要看双方这场恶战的结果了。
早在剪梅坡时,宋辚就与马元约定,他们攻营时会以火烧叛军的屯粮之地为号,让他们三日之后,立秋时分,只管看着营中的动静,一旦看见屯粮之地被烧,南方响起喊杀之声,便是东离的将士们,开始攻打叛军了。
马元对此计大为激赏,以烧粮为号,先乱其军心,再大举进攻,无疑为这场战事多添了三分胜算。他欣然应允,说只要宋辚他们这边的战鼓敲响,他就即刻发兵,断了冯魁的后路。并答应回去之后,会暗中拉拢他过去的部属,争取让他们全部投诚,这样不仅可以大大降低损伤,连取胜的机率也大了许多。
宋辚怕马元此举动作太大,万一走漏了消息,会惊动冯魁。因此一再嘱咐他千万仔细,一定要挑信得过的再去说服,那些没有把握的,平日里就像墙头草似的,性子摇摆不定的将领,还是不要轻易冒险,急着去劝降他们。这些人若真的有心归降,就算万不得以打了起来,在战场上也有的是机会弃暗投明。
马元觉得有理,也就没有多做坚持,他听了宋辚的建议,回营后只挑了几个心腹下属略略将归降一事透漏几句,好在马元在军中威望极高,下属们对他说的话一向十分信服,在知道了萧玉成之事的真相后,再无一人提出异议,全都义愤填膺,要捉拿冯魁,给萧将军报仇。
马元大喜过望,连忙安抚众将,让他们暂且忍耐一时,万不要轻举妄动,只等三日之后,再与那冯魁算一笔总帐。
安顿好营中事务,马元便派人给宋辚送信,信上只写了八个大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宋辚收到信后,心头大石顿时放下一大半。马元那里已然全都安排好了,只等着他们起兵攻营。宋辚又与营中众将将攻打叛军一事的具体细节商议妥当,什么地方用步兵冲杀,什么地方用骑兵疾袭,随行带多少火炮和投石机等等,又像过筛子似的,仔细过了一遍,生怕遗漏下什么,坏了他们的大事。
诸事齐备,只有放火烧屯粮的人还难以决定,这个人至关重要,可以说此战的成败都系于他一身,众人一时犯难,不知该派谁去,才能担此大任。
阮云卿这半天都闷声无语,他心里暗自盘算,直到有了十足把握,才站起身来毛遂自荐:“末将不才,愿领下军令,去叛军营中,放火烧粮。”
众将闻言都是一愣,他们瞧着这个才刚十四五岁的少年,目光犹疑不定,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嗤笑出声,更有人当面斥道:“这是打仗,不是孝子过家家,小娃儿还是回家凉快去罢!”
阮云卿只是一笑,也不着恼,只躬身求宋辚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若是没有烧了叛军的屯粮之地,误了殿下的大事,任凭军法处置。”
其余人等还没有搭话,宋辚就已经一口回绝,“不行!”
军中的屯粮之地,一定会派重兵把守,粮草是一个军队的命脉,绝不能有半点闪失,无论敌我,都会对此地极为重视,把守屯粮之地的守将向来都会选取军中最为优良的人马,极难对付,宋辚又哪会让阮云卿去冒险。
“你还要随我一起去攻打帅营,烧粮之事我自会派别人前去。”宋辚瞬间沉了脸色,他话语坚定,不容人有丝毫质疑,冷冷说了一遍,目光一直盯着搁于桌案上的沙盘,不肯看阮云卿一眼。
刚刚那些出言嘲笑的人不由更是得意,几句酸话说出口来,连声说阮云卿自不量力。
司马鸿看不过眼,与聂鹏程起身作保,“云卿去倒是个好主意。他胆大心细,遇事也不慌乱,这种烧粮为号的细致活儿,他去正合适。”
他们二人全都赞同,刚才犹豫不决的人也被他二人说得动了心思,不禁点头说道:“阮校尉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阮云卿在军中两年,所做所为聂鹏程二人都看在眼里,他屡立奇功,杀敌无数,而且与宋辚一样,都擅用奇兵,他们都信得过他,相信阮云卿定能不辱使命,火烧粮草,为大军前进的脚步,开拓出一条无比顺畅的道路。
不过片刻的工夫,竟有六成的人都同意阮云卿去。宋辚的脸色不由得又黑了三分,脸上无端端添了几分戾色。他双眉紧皱,薄唇轻抿,一改往日沉着冷静的作派,暴躁得随时都要发怒似的。
“孤说不行就是不行!云卿另有他用,烧粮一事还是再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