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们全都散了,校场边只剩下阮云卿一人,宋辚瞧了他一眼,笑问道:“你怎么不走?”
阮云卿愣了愣,他压根没想离开,留在这里,是怕宋辚一个人在此,万一有事,身边连个支应的人都没有。
阮云卿抿了抿唇角,笑答道:“我也没处逛去,不如就在这里陪着殿下。”
一句话说得宋辚心里跟喝了蜜似的。他板着脸左右张望,见近处也没旁人,马耻事和郑长春等人都在宋轲和杜青山那边围着,根本无瑕顾着别处。
拉着阮云卿的手,和他一起在石凳上坐了。
阮云卿怎么也不肯坐,他摆手道:“不成。到底是外面,还是顾忌些好。”
他刚要起身,就被宋辚一把拉住。宋辚修眉一挑,露出一个顽皮笑容,“怕什么?此处又没旁人,那些规矩等一会儿人来齐了,再立也不迟。”
阮云卿知道犟不过他,与其闹起来惊动了别人,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坐下,自己警醒着点,不时留意着周围,有人来了赶紧起来也就是了。
阮云卿也不再僵持,挨着宋辚坐了,伸手拿过早就预备好的滚水,给宋辚烫了茶碗,沏了茶来。
宋辚接过茶碗,“又是碧玉银针?”
阮云卿点了点头,“是,这儿还有殿下爱吃的棋子酥,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装了好些过来。”
揭开食盒,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码着一碟子棋子酥。阮云卿端了出来,摆在宋辚手边。
从碟子里拈起一块,阮云卿弯着眉眼,将手里的点心递给宋辚:“殿下快尝尝。”
宋辚望着阮云卿手里的点心,一时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这样细心体贴,事事都想着自己,阮云卿对他的好里,没有丝毫机心,干净纯粹,绝没有半点杂质。他从不向自己要什么回报,反而还凡事都以自己的喜怒为先。
这样的好法,简直都快把自己宠坏了。宋辚如今已经不能想像,要是没有了阮云卿,这日子得变成什么样子。
好想日日都跟他待在一处,每时每刻都不与他分开。
宋辚心中翻江倒海,诸般情感汹涌而出,最后竟全都化作一股温暖甜蜜的情绪,温柔的缠绕在他心间。
宋辚眉目含笑,接过点心,送入口中,棋子酥做的松脆可口,淡淡甜味却没有腻人的味道,就像阮云卿这个人一样,清爽而又动人。
“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宋辚拣了一块棋子酥,亲手喂进阮云卿嘴里,问他:“好吃么?”
阮云卿笑着点头,“好吃。”
宋辚心中欢喜,简直比自己吃了还要欢喜百倍,他觉得有趣儿,从食盒里把其他几样点心全都摆了出来,精挑细拣,选出顺眼的,一一喂给阮云卿吃。
阮云卿哭笑不得,他摇头不吃,宋辚那里又不答应,两个人僵持许久,终于还是阮云卿败下阵来。宋辚这才满意,一面拿手里的点心喂他,一面和阮云卿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话。
这可把阮云卿给忙坏了,顾得上吃点心,就顾不上说话,好容易顾上说话了,点心又忘了吃。
宋辚有意逗他,故意在他吃东西的时候问他话,阮云卿只好拼命快吃,好及时回答宋辚的问话。
眼见着阮云卿跟个松鼠似的,腮帮子里都快装不下了,还在那里使劲往嘴里塞,宋辚就不由得忍笑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阮云卿瞪他一眼,嗔道:“笑,笑什么!”
宋辚轻咳两声,单手抵在唇上,拼命掩着笑意,“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可别恼我。”
阮云卿咽了嘴里的点心,又喝了一碗热茶,这才把这口气缓了上来,他看着宋辚肆意大笑,眉目间满是快活,一颗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生他的气。
阮云卿也跟着快活起来,他轻笑一声,心里默默叹道:“只盼你日日如此,我也就不用替你整日悬心了。”
说笑一阵,宋辚问阮云卿可会骑马。
阮云卿摇了摇头,笑道:“牛我倒骑过。”
宋辚闻言,立刻站起身来,“走,我教你骑马去!”
阮云卿忙摆手:“不成。让人看见,又是一场是非。”
宋辚看了看校场的方向,宋轲还与杜青山缠斗不休,看他的样子,正战得兴起,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完的。
在此处太过扎眼,阮云卿也提心吊胆的放不开。宋辚拉着阮云卿往围场的方向走,“我带你到围场去,那里林深树密,外面的人也看不见。我们快去快回,别人也不会留意到。”
阮云卿这才点头,两个人悄悄出来,分头往围场走。
马道外面就是冬日狩猎时用的围场,那里丛林密布,不大的山头上满是高大树木。春日天气晴和,刚刚下过一场春雨,树梢上的枝芽返青,地面上的野草也冒出头来,到处都是淡青碧绿颜色,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穿林而过,进了围场,宋辚翻身上马,向阮云卿招手道:“上来!”一手拽着马缰,另一手拉着阮云卿的胳膊,将他拽上马鞍,与自己共乘一骑。
眼前景色骤然一变,阮云卿已然到了宋辚的马背上。宋辚将他揽在怀里,笑道:“别怕,你抓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拽着缰绳,脚下收紧,圈着马肚子点,就不会掉下去了。”
阮云卿椅了两下,急忙照宋辚的话做,等他稳住身形,宋辚脚下一磕,跨下的枣红马长嘶一声,四蹄迈开,朝密林深处跑去。
纵马狂奔,自有别样情怀,阮云卿缓了一会儿,也就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