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副省长也看到了报纸上有关临市的文章,敏锐感觉到那些文章充满了火药味,便知道那里正进行一场变革。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都说宣传部门越来越不重要了,甚至有人预言,不出三几年,这个部门也会像改革开放以来,被精减的部门一样被精减掉。但到了关键时候,每要做一大事前,大家又现了宣传部门的重要。他们要造势要宣传,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给自己壮胆示威。
副省长知道,临市就挨着市县,却不知道否定一把刀与李向东关系,更不知道,这变革的成败会影响到李向东的政治前途。自从枝子到市县做生意后,他才开始注意市县这个县级市,才开始了解这个县级市所处的那个地级市。以前,他更关心粤北,那里是他的迹地,他在粤北的某一个县,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对那里有着深厚的感情。而这个临近珠??地区,或者说,也算是珠??的地方,对他却是陌生的。
枝子告诉他李向东曾在临市当过市长,告诉他一把刀是李向东的得意之作,告诉他郑书记要否定一把刀就是想否定李向东,最
后,她说,郑书记要想脱颖而出,不把李向东比下去不行。如今,他却败下阵来,李向东便是候选地级市领导独一无二的姣姣者了。
副省长很不高兴枝子这么夸奖李向东。他郑书记脱轨也好,李向东成了姣姣者也好,这与你枝子有什么关系?你是去市县做生意的,关心政治干什么?关心这种权利斗争干什么?你不就得了李向东一点点关照吗?有必要为他得势沾沾自喜吗?
他说:“是李向东叫你来的吧?是他要你说这番话的吧?”
这是在副省长的办公室。虽然,她是他的女儿,却是不能去他家。那个后妈并不让认她这个女儿。
枝子说:“是我硬拉他来的。是我自己想要说这番话的。”
副省长说:“你老实说,你跟他什么关系?”
枝子愣了一下,笑了笑说:“我跟他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吗?我在他那做生意,
他又给我那么多关照,说他几句好话,能帮他尽量帮帮他,也不奇怪吧?就算还他个人情。”
副省长说:“没那么简单吧?”
枝子说:“你想到哪去了?有那么复杂吗?你怎么把自己的女儿想得那么糟糕?”
副省长说:“不是我要那么想,是你让我觉得,不得不那么想。”
枝子就说:“那你就那么想吧!就当我和他有某种关系,这样,你不是更应该帮他吗?”
副省长气得一拍茶几,说:“你听听自己都说了什么?太不要脸了!”
枝子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凝固了。
副省长说:“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吗?你可以那么做吗?你不觉得丢脸,我还为你害臊!”
枝子久久地看着老爸,想是应该默认与李向东的关系,还是找话儿为自己解释开脱。最后,她想,自己怎么解释,老爸也不会相信,他不是那么好唬弄的,越唬弄反而越让他觉得你是个不诚实的孩子。
她说,我什么身份?我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我今年刚才好三十岁,三十年来,我几乎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副省长的女儿,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点点优势感,那也是最近这一年的事。
她说,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样?普通人家孩子可以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我一直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三十年,我知道,我依靠不了别人,我要靠自己努力,或许说,我要出卖自己,出卖自己的智慧,出卖自己的劳动,甚至于,出卖自己的感情,才能换取我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说,我以前的艰辛,我以前的失败,你是想像不到的。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决定了你生活在一种与现实完全脱离的环境。现实是残酷的,是你奸我诈,互相利用,甚至于你死我活。只有到了市县,我才知道成功原来那么容易。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是你的
女儿,因此,我非常感谢你。但是,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我不知道这种父女关系能维系多久?
枝子看着老爸。
副省长不敢迎接她的目光。这些年来,他总为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歉疚,他也清楚枝子的担心不是子虚乌有,如果,老婆知道他和前妻的女儿父女相聚,定是会闹的,会阻止他们再见面,再如果知道枝子因为他,生意做得那么好,而自己那个亲生儿子又那么不争气,更会闹得天翻地覆。
枝子说:“我不能不更多地考虑,一旦失去你的庇护,我应该怎么应对?”
副省长说:“失去我的庇护,他还会跟你在一起吗?他是在利用你。”
枝子说:“我们说不清谁在利用谁。他利用我,我不也在利用他吗?我想,也正因为彼此都有利用的价值才会走到一起来。如果,这个人又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不是更好吗?”
副省长不得不对枝子另眼相看。他想,女儿已经长大了,已经看懂了世上许许多多本不该有的东西。她懂得怎么去应对这个社会。然而,要枝子跟一个已经结了婚男人在一起,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说:“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枝子笑了笑说:“这一点,也当然清楚。”
她说,为什么一定要有结果呢?能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结果。当初,你跟我妈不也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吗?但是,你们还不是分开了?而且,还老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