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龙桀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眸瞳却是一沉,她也太嚣张了,弄得他成了鱼肉百姓,浪费公银的坏军阀。
而且,一句江南人,似乎与他划清了界限,明显就是瞧不起北方的军队,这点让他特别愤怒。
而且,他再次领教了她的伶牙俐齿。
萱宛怡静静地迎着他的目光,心里冷笑,怒了?怒了好,就让你这个霸道的军阀剥下伪善的面皮,让百姓看清军阀的本质!
步龙桀努力克制着怒火,盯着倔强的小丫头,忽然又想笑,自己堂堂参督,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激起怒气,太失身份和风度了。
他露出一抹玩味笑意,“好,大小姐的话说得对,这箱绫罗请小姐收下,当我们今日的再次扰民而道歉,另一箱金钱俗物,我们带走。”他不等萱宛怡在说话,大臂一挥,“走!”
李大龙立刻喊开了口令,整个部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萱家大院。
老太爷一时还没缓过来,萱宛怡对管家说,“这些东西给大家分了吧。”
众人全都欢呼起来。
萱华跑了过来,拉着萱宛怡的衣角,讨好地说,“大姐,那个步大少你是怎么认识的?”
萱宛怡看了她一眼,忽然有种感觉,就像看着萱雪嫣。
她不由叹息一声,真诚地说,“萱华,军人的生命自己都不能做主,那是枪林弹雨中过日子的,这样危险的人我怎么会认识?你最好也不要认识。”
她是在警告萱华,这种人不要有非分之想,那是一条飞蛾扑火的死路,就像自己和萱雪嫣。
“萱宛怡。”老太爷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萱宛怡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刚才锋芒毕露了,便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爷爷。”
“你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是啊,招惹这种人我们萱家会有大祸的呀。”刘氏阴阳怪气地叫着,眼睛却盯着管家清点着一箱子的好料子,三太姨娘早就扯着六太姨娘围了上去。
“萱宛怡啊,就算你想嫁人也不能找这样的军阀啊,他们是北方下来的部队,凶残不说,还说不好什么时候又走了。”萱二爷接着话说。
萱宛怡心底暗笑,是啊,不能嫁那么厉害的人,否则大房的地位更高了,最好就她嫁给你亲家的傻子,让我萱宛怡永远都在你二房手里捏着才好呢。
萱家自从清政府灭亡,老太爷对官场及军队唯恐避之不及,萱宛怡心里知道,这犯了老太爷的大忌。
萱宛怡一副无辜的样子,老老实实地交代,“萱宛怡不认识他们,是上街时正好遇见他们路过,马匹碰伤了孩子和老人,萱宛怡抱不平而已。
而且,刚才他也说得清楚,是因为他和爹认识,想来是为了拜见老太爷的。”
老太爷看着她良久,又问:“你为何收一箱不收一箱呢?”
萱宛怡规规矩矩地答道,“萱宛怡谨记老太爷的教诲,对军队退避三舍。但,总得以家宅平安为前提。
所以,萱宛怡想,金银珠宝价值不菲收了会令他看不起,甚至会让他军阀的气焰高涨,如此,便是镇里的灾害,也是萱家的隐患,以后他就会有了骚扰的理由。
绫罗不收会令他督军府的颜面无存,也是危险,所以,孙女就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你好像很了解他?你父亲和你提过步家?”老太爷疑狐地看着她,不过她的话很在理,刚才对步龙桀说的话又很大气,很有萱家长房嫡女的风范。
这点,让老太爷感觉很有面子,很是满意。
“爹没提过,孙女只是猜测,大军阀大同小异。”萱宛怡乖巧地答道。
老太爷疑惑地看着站在一边吓得不敢说话的张素云,“张素云,萱宛怡发烧前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印象中,萱宛怡只是读了一年的私塾,往日也就只是喜欢刺绣,一天到晚都埋在房里绣花,她能有今天的谈吐实在是太奇怪了。
张素云紧张地看着萱宛怡,不知老太爷问的是什么意思?
萱宛怡柔柔一笑,“也许烧坏了笨脑子,长出了新的脑子了。”
她的话引起周围的人忍不住笑起来,老太爷严肃的面容上也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