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筱很奇怪阿婆的迟钝,但冥夜病情的恶化此刻更为重要,她肯定道:“白藤有用,苦微咸,热,且止血,接骨,发汗,我想可以一试。”
榻上的冥夜身体发烫,不断流出的汗,顷刻间浇湿了被褥。昕筱怎么可能不着急,前几天还好好的,面色红润,皮肤也干湿得正好。怎么今天突然就变样了呢?药是一顿也没停,就算晕睡的他吐出来,她也会再熬一碗,确保他****进药,能够早日康复。
就算不是醒来,也不能恶化啊!
之前已经有土茯苓,牛蒡,苦参,连翘等良药,本不指望能解清他体内的毒,但起码要有所成效,至少要醒来什么的。现在屋里的人除了花甲的阿婆阿爷,只剩中毒的冥夜和失明的她了。半死半残的,她们还能闹出什么样?
“可是要等到四月花瓣才长得出来!”阿婆跟了一句,这可怎么用?
“我们不要花瓣,有根就好了!”
照阿婆阿爷说的,他们是在一个清晨的溪边发现她们二人的,皆是昏迷不醒,身上满是血痕,却依旧不屈不饶倔强地活着。身侧还卧着一匹骏马,虽然他们不是伯乐,却还是能一眼看出这马的桀骜彪悍,与众不同。它牢牢地守在她们身边,寸步不离。
看他们没有恶意,骏马才肯让他们靠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们连人带马地牵回家,简单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也包扎了,他们将家里存的摘的药草都用上了,果然一晚上过去,昕筱头天早上就先醒了。
虽然昕筱醒了三四天了,可是她的伤却也没有完全好,手臂上的纱布又歪歪扭扭地缠了好几圈,脸上也用冰水敷过了,前胸、后背、腰间,腿侧,脚踝没有一处是白净无痕的,青紫色,血色挂在肌肤上,怎么不是丑陋的呢?
适应了好几天,她才能走得顺畅,只不过偶尔抬脚伸腿的瞬间会带来撕筋的痛楚,但她都能克服。冥夜的这间屋子她走得比自己的还勤,所以逐渐摸清了路线,也不至于太磕磕碰碰。
待昕筱苏醒后,阿婆她们才知晓冥夜身中剧毒。本来刚开始的几天,服了些怯热解毒的药脸上已看不出什么症状了,只是没想到后面竟又会突然加重,面容紫黑,手脚发汗,看来是毒中得极深,还远远没有驱散。
思虑再三,阿婆只适合在屋里做做饭什么的,跑路的活还是阿爷更适合些。但还是上了年纪的人,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路上休息了好几次。等昕筱和阿爷到达当初找到她们的地方,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小姑娘,白藤又叫断肠叶,我看不太好啊!”阿爷在山中走荡多年,还是有不少见识的,他摸着胡子提醒道:“食多了有害,不如还是找找有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拿来用。”
昕筱摇了摇头,悠悠解释道:“没错,白藤又名断肠叶,淡辛,温,有毒,但是书上记着根可入药。他已经服了大量的解毒药草了,但情况却越变越糟,我看还不如用少量毒试上一试!”
书上总说以毒攻毒,可真正敢试的人又有几个,真正成功了的又有多少?
白日的山林很热闹,时不时飞过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飞禽,咕咕的声音伴了一路。其实那片白藤离小溪还是很远的,走了大约两三里的样子他们才俯视到了这一片青林。
此刻他们正身处沟壑之上,下面是十米之深的陡坡,而断肠叶就在坡地朝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