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雁明显发现,赵彦清变得忙碌起来,之前他每次一下衙就来陪她,询问她怀孕的状况,或者直接抱着她躺在榻上。
然后最近,赵彦清却时常在映月泮议事,且一议就是一晚上,别说晚膳陪着怜雁才次数渐少,有时候甚至因为议事议得太迟,直接住在了映月泮里。
怜雁隐隐不安起来,当然不是担心赵彦清瞒着她在映月泮收了人,只是那战事恐怕并非赵彦清告诉她的那般轻描淡写。
她有心让雯月出去打听打听,但到底是内宅里的丫鬟,能打听到的朝中大事有限,能告诉怜雁的也只有皇上派遣了二十万的援兵过去。
而赵彦清又时常见不着面,即便他回到内宅来,也是很晚才归,怜雁已歇下,早上怜雁醒时他又已经走了。
这样一来,怜雁都没机会找赵彦清问一问。
怜雁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身边的人自然很快就发现了。
杜若劝她:“姨娘,您是在担心蝎子吧?既然侯爷说过蝎子所在的军营和战场八竿子打不着,那肯定是平安的,姨娘您就不要忧心了,您肚子里还有个小少爷呢,可不能郁郁寡欢!”
“可是都这么多日子了,我连封信都没有收到,往常潜生可是每个月都会给我寄封信的。”
“兴许军营里忙碌,蝎子一时忘了呢!”
怜雁虽也是这样劝慰自己,但心中的不安却仍旧挥之不去。
她想了想,让杜若叫了雯月过来,吩咐她道:“侯爷说了,等过段日子就会把潜生接回来,你去京郊那宅子看看,让那里的管事早早把宅子收拾妥当了,毕竟这么久没住人,有的地方难免会积尘。”
雯月有些疑惑,宅子就算空着,管事下人肯定也会定期打扫,更何况在主人快要回来时,根本无需多此一举的,她福了福身,道“是”,目光却还望着怜雁,听她接下来的吩咐。
果然,怜雁还有话要说:“我不太放心潜生身边服侍的人,你去的时候,让那里总管事的过来,我瞧瞧。记住了,要那里最说的话的总管事。”
“是。”雯月应下,并不多问,从怜雁处出来后稍加准备就即刻往京郊去了。她多少知道怜雁心中所想,前几天让她去打听战事大体状况,她没能打听出多少来,这是要找外面蝎子身边的人打听呢!
怜雁确实是这样想的,林家近卫并非个个跟着潜生去了军营,在京郊的宅子里肯定留下了几个人,而他们,必然知道潜生近况。
赵彦清说得太含糊,且毕竟同床共枕两三年了,他有所隐瞒,怜雁多少能察觉出来。
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她没法安心。
宅子地处较偏,雯月这一来一去,至少也要大半日,等她回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雯月把管事带来了,叫孙立,是林家军旧部,以前是个千户。
怜雁将旁人都遣下去,隔着屏风,直接问道:“找你来也没旁的事,小殿下进军营好长日子了,我怎么着也得知道他的近况。”
孙立明显踌躇起来。
怜雁冷了声音,道:“有什么话说不得吗?”到底是皇家贵胄出生,一冷下脸来,气势便能压住旁人了。
“不不,没有没有。小殿下他在贵州军营里,因为皇上派遣贵州总兵施大人前往嘉峪关增援,因此小殿下是跟着大军一起去的,不过郡主殿下放心,徐将军和其他咱们旧部都跟着,而且就安排在施大人的亲军里,绝对不会上前线的。施大人知道小殿下是侯爷府里的,在给侯爷的通信里都有提到,安好无碍。”
拒孙立一再强调潜生安好,怜雁却依旧一股寒意直刺心头。
果然,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赵彦清是瞒着她的,潜生上了战场了。
怜雁脸色发白,强自敛了心神,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孙立走后,怜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想走进里屋,却只觉眼前骤然一黑,身子一晃,好在她扶在身旁的案桌上,没有摔倒。
只是桌上的茶盏被推倒,摔在地上晃荡一声,碎成几篇。外面的丫鬟听到动静,慌忙进来,杜若见怜雁脸色极差,忙扶着她到榻上,急急问:“姨娘,您怎么样?没事儿吧?可别吓我们,要不要请大夫?”
怜雁摇摇头,揉了揉额角,渐渐缓过来。她有点心急了,孙立说潜生无碍,那应该确实是无碍的,否则他们几个旧部不会比她好过。
他们也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潜生身上的。
怜雁道:“我有些累,躺会儿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杜若踌躇着道:“您脸色不好,真的不用请大夫吗?”
“没事,休息下就好了。大夫来了也就开点温和的养神的药,吃着跟没吃一样。”
“快到晚膳的时辰了,姨娘要不要先吃点在躺下?”
怜雁还是摇头,“现在不饿,就是头有点晕,我先睡会儿。”
杜若就在屋里点了安神香,带着小丫鬟们先退下了。
赵彦清下衙后,自然听说了怜雁叫了潜生宅子的管事来府一事。他眉头一皱,知道定然已经瞒不过怜雁了,把映月泮的事务丢在一边,急急去了东小院。
他就怕怜雁急出个好歹来。
小院里昏昏暗暗的,盏灯都没点上,安静得很。
赵彦清步子更大了,直接往怜雁房里走。
杜若和思容守在门口,见到赵彦清冷着脸走过来,慌忙行礼。
“姨娘在屋里?”赵彦清问。
“是。”杜若战战兢兢地道,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