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清看着文书,头也未抬,“你不愿意?”
知道沈妈妈没安好心,怜雁当然是不情愿的,谁知道去那侍疾后会受怎样的刁难?她有意对赵彦清提了提,不过是希望他能说一句:“真是多事,不用理会她。”这样她也有理由推脱了。
只是赵彦清并未像她所想那般说话,怜雁见他似是对这些好不在意,便多说了几句,“怎么会?夫人病着我本就该去侍疾,只是……夫人似乎不大喜欢我,也不知去了那会不会更惹得她不开心。”
赵彦清抬头看了她一眼,凉凉的眼神,叫怜雁心下一惊,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赵彦清道:“她是主母,说的话你听着便是了。”
怜雁低声应下,不再多言。这本不该说的,她是怎么了?莫不是因为白日里依玲她们多说了几句她得宠就真的以为自己得了几分宠爱?赵彦清兴许待她有几分不一样,但也仅仅是一点不同而已,通房终究是通房……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赵彦清沙沙的翻书声。半晌后,赵彦清抬头看怜雁垂首敛目立在一旁,道:“倒杯茶来。”
怜雁应“是”,端起水壶发现水剩下不多又有些凉了,转而去值班房沏了热茶来,又晾了一会儿让它温了,才端给赵彦清。一系列动作下来,一直规规矩矩低眉垂目,安安静静的。
赵彦清接过茶,轻啜一口,开口道:“夫人让你去侍疾,我也不能拂了她的颜面,这要传出去指不定说成什么宠妾灭妻来。她不喜欢你,你就规规矩矩的,她说什么就干什么,别叫她抓了尾巴就是。”
怜雁惊了惊,抬头看他,低低应道:“哦。”
赵彦清揉了揉她脑袋,“胆子不小,不就是没帮你,倒给我摆起脸色来了?”
怜雁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方才她的沉默,暗暗叫屈,摆脸色?她哪里敢?不过是在自我反省罢了,她轻声道:“我哪有……”
赵彦清没在意她微弱的辩驳,正巧常文来问要不要传膳,赵彦清也就没再抓着不放。
用完膳后,赵彦清去了老夫人处,怜雁又闲了下来,正想着要不要先回房歇一歇,忽地瞧见门外有个脑袋探头探脑的,怜雁定睛一瞧,竟是俭哥儿。
“五少爷!”怜雁唤他,见他身后没人跟着,蹙了蹙眉,“下人呢?怎么没跟着?”
俭哥儿支支吾吾的,怜雁又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没去老夫人那儿吗?侯爷方才去了。”
“我去了,刚回来的,碰上爹爹了,爹爹进屋同祖母说话,我就出来了。”
“那你怎么一个人?”莫不是偷偷跑过来的?怜雁暗想。
俭哥儿挠挠脑袋,“我就是来瞧瞧你……”
怜雁微哂,“我好好的呢,多谢五少爷记挂。不过你也不用一个人跑过来吧?下回可记得叫下人跟着。”
俭哥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怜雁道:“快回去吧,她们找不着你可该急的,待会儿侯爷肯定还要问你功课。”
俭哥儿撇撇嘴,在他这个年纪,都是不喜欢被长辈问功课的,怜雁暗笑,当年潜生也是这样,父亲一旦要开始问功课了,人就不知道往哪躲了。想到潜生,怜雁又问道:“潜生还好吧?”
“嗯,都已经下床了,今儿还是他跟着去族学的。”
一听到去了族学,怜雁又紧张起来,“那大少爷可还有为难?”
俭哥儿像大人一样摆摆手,“放心吧,大哥哥虽然还会来刺几句话,不过我挡着,而且潜生学乖了,都不理他了。”
怜雁松了一口气,想来潜生长了记性,正要催着俭哥儿回去,却见到赵彦清已经走了回来道:“出来后找不着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