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让祖母和阿爹生气了!苏善蕴在心里说。
一边是不了解实情却深深地为她的归属担忧的至亲,一边是坚定如铁却暂时还不能公开的爱,她该如何去调和?
一股无形的压力夹着末日般的绝望铺天盖地般袭来。
这种感觉在她前世时就时常围绕着她。
现在她所面临的选择是——到底是屈从于他人的意志还是坚持自己的本心,亦或者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当然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此刻的她更清楚地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正被其它更近而有力的东西阻隔着,假如她要坚持初衷,就得拿出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理由来,用它们来抵御这汹涌而来的、攻城掠地般的力量。
她得现在就拿出理由或者对付的办法来。
“你是应该反省一下了,善蕴,这一两年里你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了,我不知道是否跟你去年进京一趟有关,假如是这样的话今年你还是呆在家里好了。”苏子明放低了声音说。
然而这放低了的声音里依然有着浓烈的批评意味。
苏善蕴望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望着自己交叠在膝盖上的纤纤玉手,陷入沉思当中。
不让她进京那可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啊,她知道自己一年不见他的话是会枯萎而死的,而一年的时间也可以将很多事情改变,她不能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对他的事置之不理。
前世的她就是因为一味地退缩而让自己走到了无路可逃之境地,这也让她明白了退路是有限的,她必须得往前走才有活路。
况且,命运让她重活一世,就已经是一种深深的恩赐和期许,她怎么能还像上一世那般窝囊地活着呢?
她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一次的自己不能再退缩了,而不退缩的前提便是——不要再默许他人主宰自己的命运,要时时刻刻将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于是她抬起头来大大方方地望向苏子明说:“阿爹您从小就教育我不要像其他的内宅女子那般坐井观天、囿于一隅。让我要学会跳出小天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缘何却因为我拒绝了几个人的求亲就将这样的一条途径生生地切断呢?您也说过旅行能让人拓宽视野、增长见闻,也能让人理解差异、摆脱成见,这么好的事情又怎么会是件需要阻止的事呢?”
苏子明顿时被她这话给呛得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温顺的她竟然敢公然反抗他。
但内心深处又隐隐有几分自豪——她果然是长大了。自己也拘她不住了,但他又总有些担心,怕心她会变得狂妄自负。
因此他想了想之后说:“我是说过希望你走出去看看,可我是希望你像个有规有矩的人那般出行而不是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那是危险的。”
“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也许只是因为它想要奋力地奔往它想去的地方。那么,沿途的险阻也只是它必经的考验,它会因此而变得更加强大也未可知。”苏善蕴静静地答道。
这么看来,无论他怎么反对她也是会进京去的,苏子明顿时有种拿她毫无办法之感。
“善蕴,我看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谈谈。”苏子明一脸严肃地说。
“我也正想跟您和祖母谈一件事。”苏善蕴望了肖老夫人和苏子明一眼说。
苏子明和肖老夫人对视了一眼。
“你说吧。”苏子明变换了一个坐姿。
“俗话说‘好的果实要留到深秋’,又有人说‘赠人鲜花前应先将鲜花整理好’,我才十三岁,既没有成熟到可以采摘也没有对婚姻持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你们不必太过紧张。等过两年我准备好了一切就好办了。”苏善蕴说。
“我们现在也只是帮你先物色人家,又不是就让你嫁了。”苏子明说。
“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前就定亲其实也不是很明智的做法,您看有几个内宅女子是嫁得心甘情愿的?”苏善蕴又说。
这简直都不像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之口的话了,苏子明有些讶然。
“所以我想和你们达成一个协议——在我及笄前请不要再给我定亲了,我想用这两年时间好好读书、学习,先把自己完善好。”苏善蕴说道。
肖老夫人极力反对,她语气威严地说:“你这么做会错过很多好机会的。”
“不,祖母,在我尚未足够好时错过的东西不需要可惜。换句话说,我并没有错过什么。错过的都是不合适的。”
“你看看这丫头,说话越来越……那词怎么说?”肖老夫人指着苏善蕴对苏子明说。
“无懈可击。”苏子明笑答道。
苏善蕴从他们的神色中便知他们似乎是默许了她的协议,便说:“待我及笄后我一定会积极地配合你们去相亲的,我说到做到。”
“所以说现在就算有三皇子这等身份的才俊来提亲你也不答应是吗?”苏子明刻意装严肃地问。
“是。也请你们这两年内别再为这事费心了,省得我的反应让大家闹心。”苏善蕴一脸愧疚地说。
肖老夫人和苏子明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知道以苏善蕴的才貌到十五岁时肯定有大把的人追求的,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
那就依了她吧。
于是苏子明说:“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们——这两年里你可得如你所说的那般好好提升自己才行。”
“是,我一定会很努力的。要是我做得不够您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