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茌承义按迟勇要求备好酒菜,支详谦按时来了,只见他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口系得严严实实。迟勇看支详谦来了,赶忙招呼他落坐,朱仁、李和赶紧倒酒。
“来,老支啊,多日不见,敬你一杯。”迟勇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迟老板,您这样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一个乡下人,还能得到大老板请客,真是我一辈子荣幸。”支详谦说完仰脖也把酒干掉。朱仁和李和又赶紧把酒倒上。
酒过三巡,支详谦也没了刚来时的拘束,对迟勇说,“迟老板,您从老宅挖出白骨,我真是啥也不知道,让您受惊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支详谦想这次迟勇请吃饭,一定是问那堆白骨的事,他想赶紧向迟勇承诺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事。
“老支,说哪去了,咱不提那事,来喝酒。”迟勇对支详谦印象又有点改观,虽然一直以来感觉这个人很神秘,其实就是因为那只独眼留下的初始感觉,但仔细看,支详谦这个人很老实八交,是一个典型庄稼汉,比那支玉平强之百倍,虽说都是姓支,那一娘生九胎,有好有坏。
“老谦哥,给你叔看了这么多年房子,就一直没发现什么?”朱仁说。
“唉,可别提了,我给他看宅了,有空就去,没空我才不去呢,那破宅子我从小就不愿呆在那里。”支详谦说。
“来,老谦哥,敬一杯。”李和端起酒杯来敬支详谦。
两人喝完后,朱仁又敬一杯,这时支详谦感觉话越来越多,迟勇想何不趁这个机会再问问一些关于支宅的事,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老支啊,你一天没在这大院生长过吗?”迟勇问支详谦。
“唉,是啊,我就索性把我们祖上一些事说说吧。”支详谦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其实我和我叔是一个爷爷,但不是一个奶,我奶死得早,我爷爷就早早让我爹自立门户出来住了。后来他又找了一个小老婆,听说是窑子里的,没给爷爷生一儿半女,爷爷就把他休了。”支详谦擦擦嘴。
“那支玉平是谁生的?”李和问。
“后来,爷爷又找了一个更小的当老婆,才生下支玉平,那时他爷爷就虔诚向佛。”支详谦说。
“怪不得你爹和支玉平相差这么大岁数。”朱仁接过话来说。坐在一边迟勇点燃一根烟,静静地听支详谦说话。
“那你们家是不是来了个尼姑?”李和问。
“我爷爷这人一直信佛,解放前他在家供奉佛像远近都有名,后来那个寺庙没了后,那个尼姑就还俗投奔我家了。”支详谦慢慢说着,这时朱仁刚要说话,迟勇怕他说以前村里对支家传言,让支详谦听了不好受,于是就踢了朱仁一下。
“老支,吃点菜,咱们慢慢聊。”迟勇说完给支详谦夹了口菜。
“唉,我爹命苦啊,自立门户后,我爷爷对我们根本就不管,所有家产都成了我叔的了。但我爹从来没抱怨过。”支详谦说完那只独眼流出了眼泪,他擦了擦又继续说。
“为了生活,我爹早早把身体透支了,后来也早早去世了,那时我还小,为了支撑这个家,我就进山去砍柴,顺便打点猎物到集市卖。人啊命苦了就点背,后来被另外一个打猎的打瞎了眼。”支详谦说完,全桌都沉默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支详谦命这样苦。
“唉,就因为这只眼,家里又穷,连个女人也没娶到家。”支详谦叹着气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祖上一点东西也没给你们?”李和问。
“唉,我从小没见过祖上一点东西,小时我去那宅子时,就会被爷爷赶出来。”支详谦那只独眼涌满泪水。
“老支,别伤心了,这不是日子过得挺好吗。人这辈子就这样,穷三代,富三代,别往心里去。”迟勇安慰支详谦。
“后来那尼姑怎么走的?”李和心想你支详谦说命苦,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兄弟,我知道你要说的意思,其实这也是村里当年经常议论的事,那个尼姑据我所见,我爷爷对她挺好,其实尼姑来我家就是作为佣人使唤,但当时我爷爷为啥对她那样好,我们真的不清楚,后来又怎么离开支家,那我更不得而知了。”支详谦说完,迟勇心想看来村里人猜测与传闻是对的。
“那还俗的尼姑很漂亮吗?”朱仁问。
“你瞎几巴说什么呀?”李和对朱仁说。
“我只见过几眼,长得确实很漂亮,从来没见她笑过。”支详谦说到这里,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迟勇一看估计支详谦喝多了,就让朱仁和李和把支详谦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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