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保护郑公出城。”
郑泰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來是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可他自己清楚。此时的心跳明显加快。脑海之中不停地默念着:千万别出意外。快些回來……方才离去的两个负责盗墓的人去时不多。可对等待的人而言却是那么的漫长。
一个时辰过去了。郑泰府前厅的空气压抑的令人窒息。用一个很俗的比喻。那就是此时这厅堂之上掉上一根针。也可入耳。直到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人吃力的呼吸声。郑泰才睁开了眼睛。
眼前站着的正是先前去盗尸的满身尘土的两条大汉。为首的那大汉憨厚的咧嘴一笑道:“郑公等急了吧。俺们盗出棺木之后又将地道入口封死之后才回來的。”
郑泰打开棺木。经过处理的尸体并无恶臭传來。他伸出颤抖的手。将已经冰冷的董卓的尸体身上的戎装掀开。条条刀疤清晰可见。老爷子长出一口气:看來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此时一名长相白净却给人一种阴冷感觉的黑衣人走上前來道:“郑公。何不将董贼尸体取出。而后做一蜡人放回棺木。再放回原处。”
郑泰听罢此人之言。眼睛一亮可又随即黯淡下來道:“先生说的虽好。可是时间紧急。迟则生变。这深更半夜。如何做好。”
那文绉绉的黑衣人咯咯一笑道:“咱们弟兄之中。便有人会此手艺。”
郑泰听到此言。扭过头去询问道:“何人会此手艺。”
话音刚落地。便有两个其貌不扬的汉子走上前來道:“我二人在家乡之时。曾经以此为生。”
“敢问二位。若已这董贼尸身为模板。多久可成像。”
那二人围着董卓的尸体转了两圈。一本正经道:“至多一个半时辰。至少嘛也要一个时辰。”
郑泰心花怒放道:“好。这就取蜡來。”
可怜董卓到死也不得安息。这蜡人的制作便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了。人多好办事。在取蜡的时间里。董卓从胳膊到脚。至腰身的数据已经都被采集完毕。
接下來的便是制作了。大鸿胪府里的蜡都是好蜡。不但好而且数量众多。那两个其貌不扬的汉子还真有两手。三炷香的功夫便将一堆零散的蜡按照董卓的身材比例。或消减或添加的凝合在了一起。轮廓已出。
郑泰此时看的津津有味。心中的焦急也缓解了不少。
董卓的尸体安静的躺着。那两个汉子一会儿摸摸他的鼻子。一会儿摸摸他的耳朵。要知道这躺在地上的可是素有杀名的董魔王。此时却任人摆布。尽管他已经死了多时……
两把小巧的雕刀。在他们手中翻飞。一个时辰过后。董卓的蜡像已经做成了八**九。那俩汉子忙的一头热汗道:“还好这董贼带着帽子。不然还要些时间。”
剥去董卓尸体上的衣物。穿在蜡像的身上之后。郑泰赞道:“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两位先生竟然还有这手本领。”
那俩汉子呵呵一笑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尔。”
“黄壮士。你们二人身材硕大。可否取來一套衣物给这董贼穿上。”
那汉子二话不说。竟直接褪去身上衣物交与郑泰。待董卓穿上之后。其弟已经将一套衣服拿了过來。
而装着蜡像的棺木业已有人从地道送回原处了。
郑泰此时心情大好。只听方才献计的那文人道:“古有孟尝君能得士。今有郑公堪比孟尝。何愁大事不成。”
待送棺木的人回來之后。郑泰再无后顾之忧。屏退左右之后。老爷子只等天亮了。
天蒙蒙亮。长安城的街道上已经热闹了起來。人來人往。穿梭不息。郑泰一夜未眠。加之略一装扮。整个人显得衰老几许。
太师府中。
李儒沒有想到郑泰一大早就跑了过來。忙亲自相迎。口中道:“郑公这么早。可有要事。”
郑泰不答先咳。喘着粗气道:“李郎中…神采…神采奕奕。泰好生……好生羡慕啊。”
“郑公可是贵体有恙。儒这就请太医过來如何。”
“不必了。泰昨日已经请太医看过了。说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李儒摇头道:“哪个太医胡言乱语。郑公不过偶感风寒。不妨事的。”
郑泰苦笑一下道:“李郎中。泰这么…这么…早登门只是…想…想拜见…太师。以求辞官归隐。叶落…归根啊。咳咳。”
李儒眼看着郑泰就上不來气。忙紧走几步。捶打其后背。方才令郑泰吐出一浓痰。
“这…。郑公三思啊。”
郑泰摆了摆手道:“若非不得已。泰也不愿…不愿此时离去。奈何…奈何身不由己。”
李儒此时心念电转:想郑泰如今乃是这长安城中的士人领袖。若此人离去。士人形不成合力。也是一桩美事。只是…此时离去。难道是自己在以董旻代董卓的过程之中出了什么破绽。不能啊。完美无缺。
自我否定之后。李儒一笑道:“即便如此。儒也不强留。只是郑公身体不适。拖家带口返回故里定有许多东西要带。儒派一千凉州军护送郑公如何。”
郑泰心中一惊。口中却道:“若是如此。甚好。…甚好。甚好啊。有劳…有劳李郎中了。咳咳。那如此…如此老夫便在府中坐等消息了。告辞。告辞。”
李儒看着颤巍巍的郑泰的背影。心中颇不是滋味:人沒了身体。便